江兮只依稀记得她中途难受地醒了一次,那时候她隐约听到打更的声音,过去好几个时辰了谢砚辞依旧没有放过她。
她实在是忍不住的哽咽起来,两条腿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腿间也疼得厉害,最后实在是难忍的晕了过去。
再然后就没有了。
她心中不知暗骂了谢砚辞多少句衣冠禽兽。
-----
今早是大年初一,朝廷休沐谢砚辞不用上早朝。
宫里处处还悬挂着红色的灯笼,在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格外喜庆。
江兮早几天就给宫里的众人准备好了压祟钱。
她没料到谢砚辞会要的这样凶,她再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她迷顿的睁眼盯着熟悉的帐顶反应了好一会才回神,试着动了下腿,一阵撕裂的痛感传来。
下面,果然是受伤了。
“迎春。”
发出来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哪还有先前半分动听。
听到声音的迎春疾步如飞端着红漆托盘起来。
江兮支着身子艰难起来,“什么时辰了?”
动作生钝。
“酉时一刻了。”
迎春将手中的东西搁在一边,去扶江兮起身,软枕垫在江兮身后,让她靠着。
昨晚天快亮的时候主子才叫水,即便不说她也知道殿内是何种激烈的战况。
主子才离开没一会儿,苏乐山又过来一趟,送来一瓶涂抹的药膏,不用说迎春也知道这药膏的用处,这不,江兮一醒她就带着药膏进来了。
迎春拿起托盘上的瓷瓶呈给江兮,“娘娘这是皇上让苏公公送来的。”
江兮面上一阵霞红,她身下的确疼得厉害。
尽管心中知晓迎春她们都知道,可心里还是隔着一堵墙,迎春被她支出来,她这才自己上起药来。
药膏摸到火辣辣的伤处,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不一会儿伤口的痛就消散了。
江兮感受到得出来,和谢砚辞之前送她的一样。
还没有身子的时候谢砚辞也送过她几瓶这药膏,去行宫的时候她带着了,后来怀了时安,谢砚辞没在碰她,剩下的药便被他遗忘在行宫没有带回来。
江兮上完药在迎春的服侍下吃了整整一碗的饺子这才压住腹部的不适。
大年初一吃饺子这是宫里的习俗,江兮也喜欢吃饺子,没忍住一时多吃了一些。
江兮用手帕擦着嘴角,“迎春,你去把墨竹她们都喊过来。”
“好。”
不一会几人整齐地站在堂中央。
江兮从枕头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压祟钱,交给身边的迎春,“分给大家吧。”
每个红纸包起来的红包都鼓囊囊的,里面数量自然不少。
一旁年纪小一些的墨书第一个拆开红包,大致扫了眼里面的数额,很是激动,欠身一礼,“谢娘娘赏赐。”
江兮侧首笑了笑,“新年理应给你们一些。”
不仅她这启祥宫会给下人们分发压祟钱,很多宫里都会发,唯一不同的是江兮准备得比其她人丰厚。
江兮环顾一圈这才发现殿内出奇的安静,她扭头看向迎春,“时安呢?”
醒来后就没听见那孩子吱声。
迎春面露难色,低下脑袋,温声开口,“大皇子被皇上带去养心殿了,皇上说以后大皇子就待在养心殿了。”
江兮心头蓦然一阵心慌。
谢砚辞之前和她说过孩子头一个月会放在她身边,满月后才会接到他的养心殿去。
没想到真的只在她身边放了一个月,不多不少。
那是江兮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儿,突然间离开了,心头怎么可能好受。
新春的喜悦瞬间从脸上消失,心里空落落的。
以往这时候那孩子一定被她抱在怀里,逗他开心。
孩子生下来就没离开过她,晚上多数时候都是跟她一起睡的,嬷嬷一抱他就哭,他现在是不是在哭着想要娘亲。
江兮越想心头越难受。
她一掀被子,撑着身子起来,“迎春服侍我更衣,我们去养心殿。”
“是。”
-----
主仆两人已经出现在养心殿门口,才刚进来江兮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这声音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划着她的心,疼得不行。
江兮情急之下不等苏乐山通传人已经闯了进去。
谢砚辞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眉心紧锁,显然此刻心情不佳。
他盯着已经站在她身边的江兮,略有些惊讶。
江兮在他身边站定没一会儿,哭闹不止的孩子竟然真的不哭了,甚至还冲着江兮咯咯地笑个不停。
江兮闪着泪花的眼睛可怜巴交地盯着谢砚辞,“皇上,嫔妾想抱抱孩子。”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大有谢砚辞拒绝她就哭出来的架势。
谢砚辞心中有气,可他还不至于心肚狭小到不让她抱孩子。
谢砚辞点头,手中的孩子送到江兮怀中。
江兮看着孩子冲她笑的开心的孩子,眼眶一酸,泪珠止不住的掉。
她抬眼看向谢砚辞,央求着,“皇上,能不能容嫔妾在照顾他几日?”
她体态纤瘦,脸色有些苍白,露在外面的脖颈还留着他留下的印记,眼圈红肿,现在还带着哭腔的求他。
谢砚辞生出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