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正享受着难得的快意,视线突然出现一直拿着绣样的手,接踵而至的是周芷涵咬牙切齿的声音,“江姑娘看看本宫这个香囊的针脚如何?”
江兮不假思索的点头,“娘娘做得很不错。”
她做事有分寸,懂得见好就收,即便这次周芷涵做的还不如上次她也会说做的很好。
真的把人逼急了,她也落不到好处。
一个时辰后。
江兮将最后一针打结,拿起簸箕中的剪刀剪断最后的线头,“娘娘香囊已经做好了,您可有学会?”
周芷涵随手丢掉自己刚做好的香囊,“江姑娘觉得这般容易的东西本宫学不会?”周芷涵缓了片刻继续道:“还是说江姑娘觉得这般简单上手的东西很难?”
江兮将手中香囊放在桌上的簸箕中,“娘娘才思聪颖,学什么都简单,可奴婢愚笨,不管多简单的东西在奴婢看来都很难。”
江兮说的是实话,她自小对这些闺阁女子的东西便不感兴趣,家中请了好些嬷嬷都没把她教会。
反倒是对读书写字很感兴趣,斗鸡走狗颇有兴趣。
周芷涵冷哼一声摸着自己头上的高高盘起来的发髻,往身后瞟了眼,见谢砚辞正认真处理奏折无暇顾及这边的动静,压低声音,“你这贱婢自然不能与本宫比肩。”
说完抬脚朝谢砚辞走去,路过江兮身旁时还不忘用劲撞了她一下。
江兮无甚反应地俯身去收拾桌面,整理妥当后端着簸箕退了出去。
既然气也出完了,她也不必继续留在这了。
江兮刚出去没多久周芷涵也出来了,她愤愤地瞪了眼江兮带着婢女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周芷涵离开的背影,看来这次她和周芷涵是彻底撕破脸面了。
“江兮,进来。”
谢砚辞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扯回神来,她将手中的簸箕递给对面的苏子平,“小苏公公你先帮我拿着,我进去瞧瞧。”
苏子平笑着接过江兮递过去的东西,“江姑娘快进去吧。”
江兮挤出笑容挑开帘子进殿。
进来的时候谢砚辞没有在处理奏折,而是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倚靠上,好像特意在等她进来一般。
还不等她开口,谢砚辞已经先一步出声了,“出气了?”
江兮脸上的笑意放大,语气带着小傲娇,动作连贯地点头,“嗯嗯。”上前几步来到谢砚辞处理公务的龙案前,“不过,这一切都要谢谢皇上才是。”
江兮垂下脑袋,“奴婢还要谢皇上一件事。”
谢砚辞眼尾上挑,眼底一片清明,“哦?什么事?”
“奴婢谢皇上赏赐,奴婢房里的那些东西奴婢都很喜欢。”
声音很低,可见说起这些事她心底是有些羞涩的。
谢砚辞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目的明确。
江兮绕过案桌来到他身后,一双素手落在他肩上,轻揉起来。
“明日辰时过来,朕带你出宫。”
谢砚辞一句话如巨石坠入平静的水面,激起荡荡涟漪。
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出宫?
去见见那个将近十年没见过京都?
谢砚辞感受到肩膀上的动作突然停下,“不愿意去?”
江兮下意识反驳,“不是。”
声音比起平常的温声细语显然大了许多,“奴婢自从入宫就没有出去过,奴婢...心中有些惶恐。”
谢砚辞心中有了恻隐之心,和宫外断绝了十年的联系,突然出宫心中惶恐不安是在所难免的。
当年最是闲不住的大小姐被困在深宫牢笼中,这些年定然很难熬。
可怜她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背负起家族的仇恨。
“你都不问问朕为何带你出宫?”
“皇上带奴婢出宫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不管去哪奴婢都愿意。”
说着手中又动了起来。
对她的回答谢砚辞心中很是满意。
“皇上奴婢需要准备什么吗?您提前和奴婢说说。”这次的声音难掩惊喜。
谢砚辞点头,“晚些时候朕会让人送一套衣服过去,明日你就穿那套衣服过来。”
“是。”
接下来的时间江兮一直待在养心殿伺候,直到月亮高升才回去。
江兮刚回去没多久苏子平就过来送衣服了。
迎春端着红漆托盘放到江兮手边,“姑娘,皇上送来的。”
江兮刚沐完浴,正坐在梳妆台前涂抹皮肤。
她伸手拿起衣服好生看了一番,不是工装,而是一件男装,看着一些像宫外小厮的袍子。
所以谢砚辞这次出去要隐藏身份。
江兮将衣服叠好放回托盘上,“迎春把衣服放好我明早要穿的。”
“好。”
江兮抹完精油开始拆卸头上的发髻,做完一切吹了烛光这才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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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江兮掐着时辰赶去养心殿。
因为今天休沐谢砚辞不用上早朝。
江兮离得老远就瞧见站在门口的谢砚辞,高大的帝王褪去身上的威严的龙袍,此刻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更显俊美无双。
谢砚辞长相本就隽永,但因为周身老神在在的气息总是让人忽略掉他的真实年纪和面貌。
江兮笑着跑过去。
抛开一切不说,谢砚辞的这张脸她还是很喜欢的,在京都那些世家子弟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谢砚辞看着小跑过来的江兮,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明明自己给她准备的是小厮的衣服,怎么穿在她身上却有种世家小少爷的既视感。
唇红齿白,看着很是可爱。
江兮在谢砚辞跟前一步的距离停下,视线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得出结论道:“皇上您长得真好看。”
这句话是真心地,不掺杂任何欺骗和隐瞒。
她惯会油嘴滑舌,这一点谢砚辞是知道的,不过对于她时常的阿谀他还是很受用的。
谢砚辞带着江兮坐上一早准备好的马车,江兮从帘子的缝隙观察到他们走的应当是小门。
不过很顺利,不一会马车便出宫了。
江兮眸光闪闪的看向对面的谢砚辞,“皇上,奴婢能看看外面吗?”
谢砚辞闭着眼,随意的“嗯”了声。
江兮懒得猜他这声“嗯”是何情绪,她迫切的想要看看京都这些年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