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跟陆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身后突然泛起一阵恶寒,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胳膊。
“冷了?”陆时年注意到季晏礼的动作,把人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不着痕迹地把人护在身前,嘴上埋怨道,“让你披件大氅出门你不听。”
季晏礼不服,气鼓鼓地反驳道,“那东西太沉了,行动不方便。”
“是是。”陆时年轻笑着附和季晏礼的说法,看着越来越低沉的天色,忍不住皱了皱眉,“先回去府。”
茶楼离陆府不远。推开门,满屋的暖气扑面而来,季晏礼舒服地呼了口气,来到软榻前安然地坐下,喝了口茶才望向陆时年,“我看那顾昀之不简单。”
“嗯?”陆时年来到季晏礼身边坐下,抓着他的手轻柔着给他取暖,目光灼热地粘在季晏礼脸上,嘴上却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季晏礼刚喝了茶,嘴唇上还带着水光,刚从外头进来,脸上也被寒风吹得红红的,进了屋以后一下子暖和起来,脸颊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陆时年觉得喉咙有些干燥,咽了咽口水,红着眼错开目光不去看季晏礼。
季晏礼全然不觉,嘴巴开开合合地说着,“我感觉他可能是重生的。”
“重生?”陆时年没听过这个词,但稍一思索便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晏晏为何如此以为?”
季晏礼抬眸迎着陆时年疑惑的目光,把之前老皇帝让他私下除掉顾昀之的事情跟陆时年说了一遍,说完又皱着眉头补充道,“我后来找人查过顾昀之,发现他跟当时说他是天命之人的道士像是相识。”
“也就是说那些谣言是顾昀之故意找人散播的。”陆时年恍然大悟,加上之前顾昀之未卜先知的事情,对季晏礼的说法也有了几分猜测,“难怪今天见他的时候,刚见到你的时候,他一脸不屑,后来你提及他的心思以后,他脸上才展现出几分恐惧。”
陆时年眼神复杂地看着季晏礼,顾昀之是重生的,那他的晏晏呢?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他又是谁?
季晏礼点了点头,刚想说话,来福便端着一碟点心进来,季晏礼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等来福放下东西走后,才接着说道,“我本来不确定,但是今天看他对皇位势在必得的样子,想来上辈子他是坐过那个位子的,不知什么原因惨死了,所有才会重活一世。”
“晏晏。”陆时年幽幽开口。
季晏礼抬眸,见陆时年神色深沉,黝黑深邃的眸子里夹杂着许多情绪。
季晏礼偏过头,不看陆时年。
他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但是他没办法跟陆时年解释,他没办法跟陆时年说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找到回家的办法。
“那晏晏呢?”陆时年见他眼神躲闪,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抓着季晏礼的肩膀,强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目光,一字一句问道,“晏晏对我的态度转变这么大,为何?晏晏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每问一句,陆时年手上的力道便收紧一分,季晏礼有些吃痛,皱了皱眉头,“陆时年。”季晏礼推了推陆时年的身躯,“你先放开我。”
“晏晏。”陆时年松开钳制着季晏礼胳膊的手,一把把人揽入怀里,语气落寞道,“我不在乎你从哪里来,也不在乎你是不是重生,我可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懂得那么多,我只你能一直陪着我。”
季晏礼替陆时年感到悲哀,他不会为陆时年留下,只要找到回家的方法,他便会离开的,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会的。”
陆时年在季晏礼看不到的地方苦笑,季晏礼回答得太犹豫,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迟早会离开他的。
季晏礼是自由的风,陆时年知道他留不住他。
陆时年松开季晏礼,起身去了内室,季晏礼看着陆时年略显落寞的背影,无力地阖了阖眼。
不一会儿,陆时年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季晏礼看清匕首的瞬间,睁大眼睛呆愣在原地,陆时年手里拿的,分明是上辈子被他摔碎的那把匕首!他记得他把匕首碎片带回家了,他死的时候还放在卧室的柜子里。
季晏礼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着,他慌乱地起身,不等陆时年开口就抢过匕首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你怎么会有这个?”
陆时年看着季晏礼发白的脸色,听着他语气激动又急躁,不明白季晏礼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蹙着眉回答季晏礼的问题,“这是陆家传家宝。”
“传家宝?”季晏礼疑惑,他在现实世界也见过这把匕首,上一世也有,这一世又出现了,这么说来,这傻逼快穿系统肯定就是陆时年设计的,既然是陆时年设计的,那他跟着陆时年肯定是不会错的。
“晏晏?”陆时年不知道季晏礼在想什么,只见着他脸上忽喜忽忧的,担忧地喊了他一声。
“我没事。”季晏礼反应过来,敛了脸上的情绪,又抬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陆时年,“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陆时年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本来就是想送给你的。”
“谢谢,我很喜欢。”
陆时年笑笑没说话。
两人交谈间,外面已是风雪交加,路上堆了厚厚一层积雪,陆时年怕路滑难行,便把季晏礼留在府中,让来福去将军府通知萧槿给季晏礼准备出征要带的东西。
“我晚上住哪?”季晏礼站在床边看着脱得只剩一件里衣的陆时年,红着脸问道。
“这。”陆时年仰头轻笑着看着季晏礼,眼尾向上扬了扬,“季将军莫嫌弃。”
季晏礼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时年,他就知道陆时年把他留下不安好心。两人对视僵持半天,季晏礼顶着陆时年灼热的目光,脱了衣服绕过陆时年躺在床上。
陆时年一扫之前的阴郁,眼底露出由衷的笑意,吹了灯烛挨着季晏礼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