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顾昀之约了在茶楼见面,你跟我一起去。”季晏礼看着陆时年,直白地告知了自己的来意。
“晏晏要去见他?”陆时年貌似很苦恼,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吗?”季晏礼看出陆时年的异常,“你跟顾昀之有过节?”
陆时年闪烁其词,抿了抿嘴唇,低声祈求道,“晏晏能不能不去见他?”
看着陆时年这样子,季晏礼更加疑惑了,陆时年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因为一个顾昀之做出这副模样,难不成他跟那顾昀之有什么隐秘?
季晏礼挑挑眉,满脸看戏的神情看着陆时年,揶揄道,“怎么,你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本是随口说说的话,谁知陆时年听后脸色一变,脸上写满了心虚,季晏礼面色一冷,眯着眼死死地盯着陆时年,“陆时年,你这是什么反应?”难道真被他说中了?
“不、不是……”陆时年有些心虚,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眼见面前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陆时年急忙拉住季晏礼的手,干巴巴解释道,“晏晏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季晏礼冷眼望着陆时年,等着他继续说。
陆时年被季晏礼看得头皮发麻,顿了片刻后硬着头皮说道,“……他之前向我表达过爱意。”
怕季晏礼误会,又补充道,“但是我不喜欢他,我明确拒绝他了,他后来便没有再找过我。”
“是吗?”季晏礼脸色稍好。
陆时年见状点头如捣蒜,“我有晏晏就够了,一辈子都只喜欢晏晏。”
“晏晏。”陆时年把人揽入怀里,“遇见你以后,我的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你相信我。”
不知为何,看着季晏礼刚才那冷漠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突然有些心慌,明明之前没有过,但他总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有一瞬间他觉得,季晏礼真的会扔下他突然消失,任他走遍天涯海角都找不到他。
“晏晏。”陆时年感觉到季晏礼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陪着我吗?”
陆时年不顾季晏礼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我害怕,怕以后我会做一些惹你生气的事情。”
“晏晏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季晏礼没说话,只是默默抬手回抱住陆时年。陆时年身体一僵,随即手上收紧力道,恨不得把季晏礼融入骨子里。
帝京最大的茶楼就在陆府前面的街道。
二楼的隔间里,顾昀之屏退了伺候的小厮,给自己斟了盏茶后拿起茶杯来到窗户边的椅子上坐下。二楼视野开阔,坐在窗边便能俯瞰整条街道的景色。
恍惚间,两个人影跌入眼底,较高的那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却身着一袭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白色锦袍,另一人身着黑边红底劲袍,一张如清风明月的脸,举手投足间却张扬肆意,两人并排走着,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顾昀之在高处,两人没有注意到他,他却将两人的动作神态都看在眼里。原本柔和的眼底泛起一丝阴鸷,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浇在手上,散在月白的锦衣上,顾昀之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被碎瓷片割破的掌心,起身砰的一声关上窗户。
门口突然响起短促的敲门声,小厮的声音传来,是季晏礼到了。
“季将军。”顾昀之脸上又变成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把流血的手藏在身后,朝季晏礼打了个招呼,对着季晏礼身后的陆时年视而不见,对着季晏礼道,“请坐。”
“多谢。”季晏礼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不顾顾昀之面如茶色的脸,拉着陆时年的手坐下。
季晏礼此动作一出,房间里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陆时年看着被紧握的手,心情大好,脸上也不经意间染上了几分笑意。
反观顾昀之,扫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后便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地又拿起杯子给自己斟了盏茶,结束后把茶壶朝季晏礼的方向推了推,嘴里说着,“将军请自便。”
“客气。”季晏礼看到顾昀之还在流血的手,心里有些惊讶,趁给陆时年递茶杯的时候跟他交换了个眼神。
这顾昀之莫不是有受虐倾向?
陆时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季晏礼今天虽然是想来宣誓主权的,但也不想把两人关系闹得太僵,看着顾昀之受伤的右手问道,“顾大人的手不需要处理吗?”
顾昀之喝茶的动作一滞,抬眸望着季晏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客套又疏离的笑,柔声答道,“无碍,多谢季将军关心。”说话的瞬间还不忘偷瞄了陆时年一眼。
季晏礼把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心里不禁冷笑。看来这顾昀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不知季将军今日约下官前来所为何事?”顾昀之不知何时拿了一张洁白的帕巾,正在包扎着伤口。
“无甚大事,顾大人名声在外,本将军想来拜访许久,却一直不得空,今日难得清闲。”
季晏礼说完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到地上散落的茶叶跟一地的水,往旁边挪了挪脚。推开窗,街道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季晏礼看着刚才他跟陆时年走过的路,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狼藉,瞬间明白过来。
关上窗,季晏礼又坐回椅子上,抬手弯着食指轻敲着桌面,歪着头毫无顾忌地打量着顾昀之,“顾大人公务繁忙,不知今日为何有空?”
顾昀之看了一眼刚包好的手,抬眸回望着季晏礼,微微一笑,“将军威名在外,本官亦十分仰慕。”
两人谁都没有移开目光,对望几秒后,彼此心有所感,皆低头笑了起来。
陆时年在旁边悠然地喝着茶 ,注意着两人间夹枪带棒的对话,时不时看向季晏礼的眼神肆意温柔,即使有顾昀之在场,他对季晏礼的爱意也毫不遮掩。
顾昀之一直偷看着陆时年的一举一动,看到陆时年望向季晏礼的眼神时,放在桌子后面的手骤然收紧,刚包扎好的手心又被他掐出了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