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把陆时年送回卧房安顿好后关上门就离开了,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季晏礼跟陆时年。
“说说吧。”季晏礼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陆时年床边,好整以暇的挑挑下巴等着陆时年解释。
季晏礼见陆时年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盯着他,面上一热,羞恼骂道,“看什么看?”
陆时年眨了眨眼,委屈巴巴道,“晏晏,疼。”
季晏礼抬手捂眼,翻了个白眼,“陆时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能。”陆时年抓起季晏礼的手,看着略微粗糙的手心,亲了一口,他家晏晏的手,以前可是又白又嫩的,被老皇帝派去校场以后便变粗糙了。
“晏晏,怎么办?以后要你养我了。”
一道电流从手心流到头顶,这具身体实在太太敏感了,季晏礼清了清嗓子,低声喃喃着说道,“又不是养不起。”
陆时年低声失笑。
季晏礼突然想起来老皇帝安排他的任务,“陆时年,你认识顾昀之吗?”
“顾昀之?”陆时年收了笑容,“吏部侍郎?”
“对。”季晏礼看着陆时年的表情,猜到陆时年肯定对他有所了解,语气不自觉地激动起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嘶!”
他话音未落,陆时年又拉着他的手放到嘴边重重地咬了一口。
“陆时年你属狗啊!”季晏礼抽回手看着手背上一大圈牙印,疼得龇牙咧嘴的。
“你喜欢他?”陆时年答非所问,说完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季晏礼,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季晏礼懒得搭理他,气鼓鼓地扭过头去,没好气道,“爱说不说。”
“季将军。”陆时年被他气笑了,“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谁求你了。”季晏礼不服,“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愿意说我就去问别人。”
陆时年看着季晏礼嘴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刚才那点火气也消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有病!”季晏礼说完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好好好,我说。”陆时年见季晏礼要走,慌忙拉住他的衣摆,嘴里卖惨道,“我都受伤了,晏晏就当可怜可怜我。”
季晏礼瞥了一眼陆时年包扎得像粽子一样的后背,又默默坐回椅子上。
陆时年收起痞里痞气的笑容,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为何突然提起他?”
季晏礼看着陆时年正经的脸色愣了愣,语气略带疑惑道,“怎么了吗?”
陆时年抿了抿嘴,眼底神色凝重,半晌才开口解释道,“顾昀之,吏部侍郎。出生的时候天象异常,他老家天边彩云久久不散,还有成群的喜鹊落在他家屋外的树上啼叫。后来有老道士说是祥瑞之兆,顾昀之,有天人之命。”
“天人之命?”季晏礼不是很能理解古代玄学,但是对陆时年描述的景象也持怀疑态度。
“嗯。”陆时年在季晏礼的审视下点了点头。
“你相信老道士的话吗?”季晏礼反问。
陆时年神色一变,愣了几秒后垂眸,思索片刻后看向季晏礼,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本来是不信的。”
季晏礼明白了,所有陆时年现在是相信的。
“那后来呢?为什么又信了?”
季晏片此话一出,陆时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我为什么信晏晏不知道?”
季晏礼呼吸一滞,很快反应过来,陆时年这是在试探他。这些事情,作为朝廷将军,季晏礼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就算是流言蜚语,他也该知道的。
略一思索,季晏礼决定这件事还是跟陆时年坦白。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掌难鸣,但是有陆时年就不一样了,至少能求得周全,但是问题是,陆时年会把他当作妖怪吗?
应该不会吧,季晏礼自我安慰。
季晏礼附身凑到陆时年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季晏礼,但我不会害你。”
说完他起身观察着陆时年的脸色,见他好像没多意外,只是扬了扬嘴角,轻声道,“跟我想的一样。”
对于陆时年早就察觉到此事,他也没多震惊,只是没想到陆时年能如此淡定的接受,也没找他麻烦。
“现在可以说了吗?”季晏礼看了看陆时年,轻声询问。
关于老皇帝不为何要除掉一个没多少权力的吏部侍郎,季晏礼其实很好奇,他猜到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觉得当今圣上怎么样?”
陆时年说完撑着身子坐在床上,因为背上有伤,他没穿上衣,赤裸的上身直接暴露在季晏礼面前,一道狰狞的疤从肩头一直延伸到胸口,季晏礼不禁蹙眉。陆时年当时应该很疼吧。
“很丑吗?”陆时年见季晏礼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疤痕看,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又从旁边拿了里衣披在身上,遮住了那道丑陋的伤痕。
季晏礼听着陆时年小心翼翼地声音,心里有些闷闷的,抬手拿下遮在眼镜上的大手,摇了摇头,“不丑。”
陆时年眼底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喜悦,嘴上却说道,“先说正事。”
季晏礼有些羞愧,陆时年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季晏礼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有些小聪明,却难成大器。”
季晏礼说完,陆时年赞同地点了点头,“当今圣上没有兄弟,不存在皇位之争,先帝对他十分看重,也十分宠爱,因此没有人敢为难他,对他多有奉承,导致他性格暴戾,胸无点墨,并不是坐在这皇位上的最佳人选。”
陆时年说完,看了季晏礼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情,接着道,“他在位十三年,施行暴政,底下的官员搜刮百姓,官官相护!”
陆时年说着,面色越来越阴沉,语气也越来激昂,“帝京虽然一片祥和宁静,但是出了帝京,民不聊生,大启灭亡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