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回到将军府,萧槿已经等在书房门口了。季晏礼一心想着谢枳的事情,不等他开口便打发他去找了陆管家过来。
“将军。”陆管家来得倒快,朝着季晏礼行了个礼,开口说着,“将军难得回来,今晚可要留宿一晚?”
“这些事情晚些再说。”季晏礼坐到椅子上,示意萧槿出去门外看着人,确保安全了,才开口问道,“我安排你查的事情有进展吗?”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季晏礼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此事,走上前靠近案桌,压低声音回答,“有一些线索。”
“传言宋野之死是战场上被人算计,后来宋夫人口口声声说宋野死于陆时年之手,但是却没有查到任何证据。”
管家说完,看向季晏礼,见他面色凝重,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和盘托出,“而且我在查的过程中发现,当年宋府被灭门以后,陆时年也暗中调查过此事。”
季晏礼听了管家的话面色越发凝重,“陆时年调查过此事?”
“是。”陆管家点了点头,“不过查了一段时间后便不查了,至于什么原因,没人清楚。”
季晏礼揉了揉太阳穴,无疾而终,无非就三个原因,要么是查到结果了,要么是这件事情水太深不愿意沾染,亦或者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做的,调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排除自身嫌疑。
“还有其他发现吗?”
“有一个跟着宋野的士兵,据说是在那场战役中侥幸活下来的,现在已经归隐了,我派了人去请。希望能有给出一些线索。”
此人叫徐舟,是宋野副将的亲信,当时身上受了多处刀伤,昏厥了过去,再醒来时只剩满目苍凉,被宋家收尸的人发现带了回去,侥幸留下一条命。
只是再次醒来后此人变得疯疯癫癫,问他话也说不明白,太医说是惊吓过度导致神志异常。
季晏礼眉头拧成麻花,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道,“好好派人去查查这个徐舟。”
陆管家心里一惊,不确定地试探道,“将军怀疑徐舟?”
季晏礼嘴角冷笑,答非所问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管家听懂将军的言外之意,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当时他的确没想过这个可能,一个差点为国捐躯的战士,没有人会去怀疑他。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府里最近可有什么事?”季晏礼想起来之前那些烂摊子事,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陆管家本想摇头,转念又想到前几天徐姨娘在门口闹事的事情,还是把事情跟季晏礼说了一遍。
“由她去,闹不出什么风浪。”
季晏礼负手站在窗边,瑟瑟的寒风吹得他有些脸疼,想着陆时年该下朝了,摆摆手让管家退下。
“哎好。”陆管家正欲退下,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季晏礼,“将军一人在外,注意身体,我听老家的旧友说最近外面不大安宁。”
“嗯。知道了。”季晏礼一心想着宋野跟徐舟,没仔细听管家说了什么,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雪还在下,现在窗外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他突然就有些想吃火锅了。
本来宋府灭门的事情他不想跟陆时年说的,但是如今看来陆时年对此事肯定了解,只是陆时年口中能不能得出正确答案只能由他自己判断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自己先查,有了眉目在找陆时年问清楚,自己心里对陆时年的话也好有个判断。
府里没什么事情,季晏礼想着到陆府等陆时年回来,顺便问问顾昀之的事情。谁知他跟萧槿刚出门口,就遇到了满脸惊慌的来福。
“季将军!”来福见着季晏礼,像是见到神仙一样,两眼放光,连滚带爬地朝他靠近。
萧槿站在自家将军旁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扭头跟季晏礼对视一眼,急忙上前扶住来福,“慢点走,将军又不会跑了,急什么。”
来福在萧槿的搀扶下来到季晏礼面前,季晏礼这才发现来福眼眶通红,正疑惑间,就听他哽咽着说道,“将军,救救大人。”
“起来慢慢说。”
萧槿将人扶起来,见来福快站不住了,浑身都在发抖,想来他是一路跑过来的,心里忍不住吐槽他傻。
“大人今天上朝想退婚,陛下发了好大脾气,削了大人官职。大人回家后便被老爷带走了,我听老爷院子里的人说大人受了家法,未经救治就被关进祠堂了。”
来福说完哇哇大哭起来,终究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孩子,又一直跟在陆时年身边,如今陆时年生死未卜,他定然吓坏了。
季晏礼听完,脸色越来越阴沉,手握着配剑捏得嘎吱作响,沉着声音对萧槿说道,“带他回去给陆管家照顾,带上府里的大夫,带几个人到陆府门口等我。”
萧槿见将军眼底隐隐杀意,本想劝一劝,嘴唇动了动最后应了声是。
季晏礼来到陆府时府路一片沉寂。他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破门而入,想了想他不认识陆府的路,只能转身挟持了个侍卫让他带路。
“不想死就老实点!”季晏礼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可以看到一条血痕,那人不敢反抗,一路带着季晏礼来到祠堂。
季晏礼一记剪刀手打晕了那侍卫,一脚踢开了陆家祠堂的大门。
祠堂内暗香浮动,烟雾缭绕。
陆时年弓着身子跪在团铺上,单薄的里衣上血迹斑斑,祠堂里没有地暖,他现在浑身又疼又冷,却不敢有一句怨言。
撕裂般的痛感一阵阵的席卷全身,陆时年感觉眼前有些发黑,脑袋也晕晕乎乎的,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季晏礼的声音,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浮出一丝愕然,季晏礼这会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陆时年撑着沉重的身体,直起身来,扶着地面强撑着起身,没走到门口,祠堂门就被一脚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