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江海棠棠天赋异禀,打小就会给自己找心上人。”江海棠拍拍胸口,“不过阿盈也很勇敢,我那次去要钱,还被风风给教训了一顿。”
“他说我在这件事上耽误的时间成本都不止这些,还危险,要是那老板心肠歹毒,直接就把我拐了或者打我一顿都是可能的,可我就是气嘛,现在想想还是风风的脑子跟我们不一样,他是商人脑袋。”
“他说的对,”温久盈倒是赞同江海藤的话。
小时候的小狐狸长得冰雪可爱,一定会招很多人喜欢。
“才怪,人贩子都拐还没记事的小孩,我那时候已经十岁了诶,危险期都过了!”江海棠轻哼一声,“而且我去的时候是大白天,中午下班的时间,那个老板为了客流量,摆摊的位置也很显眼,我肯定是调查清楚了才去的!”
防人之心,一点点,机灵劲却是亿点点。
温久盈取了眼罩给小狐狸戴上,“睡一会儿,晚点还有山路要走。”
光亮一瞬间被挡住,于黑暗中,江海棠牵住了老干部的手,“走不动你就背我,我也就在毕县的时候走很多路了。”
那时候毕县没有自己的初中,念书要去隔壁发展更好一些的县城,往来的小巴车一天只有一辆,还是上午十点的。
江海棠只能和毕县的同龄同学一起走两个多小时去临县,放了学再走回来。
有不少路都是崎岖的山路,组队一起走也没那么害怕。
“阿盈你呢,你也是在泸县念的初中吗?那我们是不是校友?”
温久盈却摇头了,“前营村有自己的学校,小学初中都在一起,是大城市的支教老师过来教的。”
学校的人数也不少,前营村再加上隔壁几个村,一个学校加起来有几十号学生。
老师只有三个,既是语文老师,又是数学老师,既是初中老师,也是小学老师,偶尔他们也会去县城里买点肉,回来露天架个大灶台,给学生们烧一锅卤肉,拌上大米饭,那是温久盈上高中前最开心的时候。
她把泡过肉汤的饭装在搪瓷罐里,带回去和奶奶一起吃,很多同学都会这么做。
“高中,村子里教不了了,我考去了泸县一中,每周背一袋米,一小罐咸菜过去,把米给食堂的大师傅,他就能让我免费吃白饭,偶尔食堂有打剩的菜,他也会给我留一些。”
温久盈打小过的就是实打实最底层留守孩子的生活。
不放心奶奶自己在家,她几乎每周都会回前营村,来回在路上走的时间就要十小时,周六上午上完课,空着肚子往回走,天黑才能到家,在家住一晚,第二天中午在家吃过饭,又背着米往泸县去。
“那时候为了少吃点咸菜,我跟奶奶会把咸菜腌得很咸,这样一小撮就能吃下一大口米饭。”现在想想,也是不划算,毕竟盐兴许比咸菜还贵。
“那我们可以去阿盈以前读过的学校看看吗?”江海棠把眼罩往上扯了扯,“想去看。”
“可以,学校重修了。”
老师也比以前多,这些年社会经济发展越发蓬勃,政府对农村的扶植力度也大,前营村比以前要好了太多。
坑坑洼洼的山路成了平整的水泥路,一天也能通一辆小巴车进村了,不像过去,从村里出去,只能靠走。
村子里的人出去采买亦或是想要贩卖些东西,只能天不亮就背着半人高的装的满满当当的背篓去赶集。
学校也看着像模像样,前些年有了自己的名字,前盈小学,还有了崭新的塑胶跑道。
江海棠又把眼罩戴了回去,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就听老干部在她耳畔,“棠棠,棠棠。”
“阿盈,是到了吗?”
温久盈点头,“我们在释城了。我定了酒店,我们在释城先住一晚,明天再去县里好不好?”
江海棠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老干部说什么是什么,她打着哈欠,被老干部牵着走出车站,两个人打车去了酒店。
释城并不是繁华大都市,城建方面有些老旧,但档次稍微好一些的连锁酒店还是有。
江海棠困得不行,冲完澡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我感觉我能一觉睡到明天晚上,春困秋乏,老祖宗诚不欺我。”
“回去我买点猪肝,吃这个不容易犯困。”温久盈把行李箱收拾好,从里面抽出浴巾去洗澡。
江海棠在床上掉了个个儿,趴在床尾处看着脱外衣的老干部,“你每次说这样的话,我都好想亲你哦,阿盈。”
温久盈不太懂小狐狸的思路,“为什么?”
“觉得你贤惠又可爱,却又不想让这些形容词成为你的桎梏,想不出夸你的词汇,就只能……亲你啦。”
“阿盈可以是任何模样的,任何样子的我都喜欢。”
直球选手江海棠如是说道。
温久盈被突如其来撩了个满怀,她有些发愣却也鼻尖发酸,“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至少在江海棠面前,她矫情又自卑,敏感且自私,给不出好的情绪反馈就算了,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从实话的角度,人无完人,我也不是完美无瑕的,有很多缺点,”江海棠对自己还是有数的,她不算性格脾气都特别好的人,爱抬杠爱怼人,“但是,从我喜欢你的角度,你什么样都是我喜欢的,没办法呀。”
“你跑不掉了哦,姐姐。”
温久盈被她故作出来的沉痛表情逗笑,“不跑,我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时,江海棠已经在床尾睡着了,初睡着时,她总是乖巧,可睡熟了,小狐狸蛮横的性子才显露出来,睡得歪七扭八,把一张大床分割出大大小小各种区域,偏就是一个能躺下人的地方都没有。
温久盈轻手轻脚,小心翼翼挪动着小狐狸的腿,掀起一角被子准备把自己塞进去,结果下一秒,小狐狸来了个大翻身,熟练地钻进她的怀里,看得温久盈无奈极了。
指尖在小狐狸的鼻尖上轻点了点,“晚安,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