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宁的睫毛颤了颤,鼻子泛酸,他愿意接纳她,但是不爱她。
她没办法说自己是昭阳,她是昭阳的时候,做过这么多的错事,但他还是心心念念着昭阳,
她都不明白,以前自己到底是怎么样做的,才让楚翊南把她焊死在心中的。
“陛下,你对下官会有感情吗?”
楚翊南沉默不语,戚如宁心凉了几分,
“所以您想说,下官对您有救命之恩,您可以娶下官,但是不可能爱下官,权当做报恩对吗?”
“孤这一生,从不会爱人,但昭阳是唯一特殊的存在。”
他这一生,也没有人爱他,反倒戚如宁是第一个
他曾经对昭阳有过这样热烈的感情,但是昭阳说那不是爱,那是占有,那是私欲,那是他得不到的冲动和空虚。
戚如宁抬头,就见楚翊南正盯着她,眸中饱含着看不清的光,似难过,似忧伤,
他说昭阳是唯一的特殊。
她想对视,但是心底却突突起来,下意识的闪躲目光,她怕自己忍不住说出自己就是昭阳郡主。
两只手不自在的绞在一起,
楚翊南淡淡道,
“抱歉,跟你在一起,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甚至也有陌生的悸动,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心动,但孤时常想起昭阳,孤答应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孤心里容不下其他人。”
戚如宁心底隐隐有了期待,足以证明楚翊南并不是对她无情无心,不管是感动还是其他,至少她撼动过他的内心。
她明白楚翊南的矛盾,他一定很煎熬吧,对于失去昭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甚至心生愧疚,永远不会提起勇气对她人产生爱意,永远不会直视自己的内心和感情,
楚翊南过去的种种经历,又怎么会对她人释放感情,但他现在对她敞开心扉了,一再退让,百分百的信任。
不管是昭阳还是现在的戚如宁,楚翊南一直在意的都是她啊,她又不是木头,
楚翊南那么好,那么痴情,他甚至都差点为她殉情,她没有理由将其推开啊,这世上又能遇到几个爱她入骨的人。
戚如宁突然冲上去,抱紧了楚翊南的腰,将头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吸了吸鼻子,
“没关系,陛下,下官不需要名分,也不需要你娶下官,下官不在乎,下官可以等,一辈子这么长,等您完完全全放昭阳皇后,再接纳下官。”
楚翊南看着怀中的戚如宁,眼中浮现迷茫,甚至没有推开她,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
——
一大早,院子里响起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迷迷糊糊就听到争执声,一向温温柔柔的乔吉言,突然严正厉词的大喊大叫,
“麻烦你们离开这个院子,婆婆遭受不了打击了!”
戚如宁一愣,刚要坐起来,被楚翊南一把拉住了,
楚翊南左手握住她的手腕,右手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戚如宁一愣,睡眼松弛的看向窗外,
正对着床的窗户是纸糊的,刚好对着院落,窗户纸有些破旧,只见的空洞,隐隐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情形,
院落里站满了衙役和官差,
戚如宁一顿,就听到魏韶光的声音,
“抱歉叨扰,在下是特意前来祭拜姜淮安的,”
姜婆婆激动地从房里冲了出来,她将手中的拐杖,砸在门上“砰砰”作响,
“你们这些一丘一壑,还假仁假义的装慈悲,都给老身滚出去,滚!”
这倒是戚如宁第一次见姜婆婆,是位枯瘦的老人,他身穿一套褪色的长衫,大约是刚起床,身上毫无生气,瘦削的脸,面色苍白,一双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
姜婆婆久病在床,不愿意见人,
戚如宁跟楚翊南一直不敢贸贸然去叨扰老人家,没想到,老人家病的确实不轻,
她走路都颤颤巍巍,要不是拐杖,几乎都站不稳,说完两句话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戚如宁仔细瞧了一眼姜婆婆的面色和症状,
“这是久病在床,不愿意活动,得了坠积性肺炎?”
楚翊南一愣,戚如宁连忙解释,
“就是长久卧床引起的肺部病症。”
戚如宁还想说什么,楚翊南连忙捂住她的嘴,以免惊扰到院子里的官差。
楚翊南手捂住戚如宁的口鼻,冰冰凉凉的感觉,惹得戚如宁好像打喷嚏,她缩了缩鼻子,
楚翊南似乎有所感应,双手勒紧了她,将她口鼻锁住,硬生生的将喷嚏憋了回去。
魏韶光满脸疑惑,但还是上前继续道,
“姜婆婆,在下以前是姜淮安的同僚,”
魏韶光上前,欲搀扶姜婆婆,哪知道姜婆婆反应剧烈,猛然后退,“嘭”的撞到了门槛上,跌倒在地,
“滚滚滚,不想看到你们这些当官的腌臜货!”
魏韶光这才不敢上前。
乔吉言小跑的搀扶起姜婆婆,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了,愤恨的瞪着魏韶光,
“叫你们离开,你们为什么不听,你们究竟想干嘛?想要逼死婆婆吗?”
魏韶光双眼茫然,
“我们没有恶意,”
乔吉言一字一顿道,
“请你们离开!”
洪余光是漠北的县令,他对着魏韶光谄媚道,
“漠北的雪灾冻害太厉害了,姜县府承受不了压力,疯了后上吊自杀后,这家子人都有点神神叨叨的。老婆子就疯疯癫癫了,一直责怪官府,认为是官府害死了姜县府,”
洪余光低着头,
“魏大人,您也看到了,这也没法子,姜家不领情,要不然就算了吧?”
魏韶光眸光沉了沉,环顾了一眼院落,惋惜的叹了口气,
“姜淮安离开楚城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就天人两隔了。”
“姜县府这是为国牺牲,上天有好生之德,必定有大福报。”
魏韶光叹了口气,
“算了,走吧,莫要惊扰到老人。”
洪余光这才笑着开路,
“魏大人第一次来漠北,必定好生款待,若不然,去府上一聚,聊聊风土人情?”
“也罢。”
一行人走远,戚如宁这才拉开楚翊南的手,她喘着粗气,
“走,去看看姜婆婆的情况。”
戚如宁跟楚翊南推开房门,就见姜婆婆依靠在门板上,粗重的呼吸,不断地咳嗽,就连手帕上都咯出了血,
乔吉言着急的蹲在地上,
“婆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婆婆摆了摆手,
“乔丫头,别忙活了,都是半只脚跨进棺材的人了,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戚如宁上前,看了一眼姜婆婆,
“婆婆,我来帮你看看吧。”
姜婆婆一愣,
“是近日里的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