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四方,受益于之前那波标枪投射,城门口幽州军的压力顿时大减。
当冲锋的号角响起之时,本已经退到城门口的幽州军瞬间喷涌而出。随着步战士卒为大军争取了空间,汹涌的骑兵趁机纷纷冲入城中。
营地内,到处响彻着金戈交击的声音。程知命也没有闲着,之前一直被严肃压着打,如今境况突变,想着报仇雪恨的他当即便是选择了再战。
不过,如今的严肃可没心思陪他战斗,迅速扫视了一眼战场,心知事不可违的他当即便是调转了马头。
“撤,快撤!”
声音如同是救命稻草,战场上,一众北平军听到严肃的声音,顿时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眼前之敌,纷纷调转身形,夺路而逃。
北平军虽是溃败,但尉迟宣德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顾不上周围的残兵,便见他亲率铁骑,一路尾随追杀在严肃身后。
一直追出了好远,但见一骑探马,飞马来报:“报……将军,渔阳守军已出,正向我军快速而来。”
“好!”
接到消息,尉迟宣德心情大好,当即下令,全军继续追击。
一追一逃,转眼又是一个日夜。此时,还跟在严肃身边的残兵败将已不足千人。
“将军,敌军又追上来了!”
看着远处卷起的尘埃,半个手臂吊着的吕威赶紧来到严肃身边禀报道。
连续两日的奔逃,不仅是周围的士卒,就连严肃自己也是疲惫不已。本以为已经摆脱追杀的他,再次听说幽州铁骑追来,顿时翻身上马,向着远处逃去。
————
鲜于辅大营。
自从攻下平谷以后,鲜于辅便是马不停蹄地向着渔阳城赶去。
如今,他所率领的大军距离渔阳已不足两日路程。再加上前些日子得到探马来报,渔阳守军尽数出动,虽是不明原因,但他却是打心底里高兴。
能野战,谁又愿意拿将士们的性命去攻城呢。更别说,他鲜于辅还有五千精锐的白马骑兵,在这个年代,能有一队成建制的骑兵,那可是野战大杀器。
说起这白马骑兵,自从当初在河内被幽州铁骑重创。回到北平以后,鲜于辅当即下令,从各军抽调善骑射之士,补充白马骑兵。
经过这一番操作,还真让他把白马骑兵的规模恢复到了当初。不过,这临时拼凑起来的白马骑兵,与之前相比,战力终究是弱了不少。
此时,中军大帐内。
看着地图上即将到手的渔阳城,又看了看已经到手的平谷。一想到北平,渔阳,平谷即将连成一线,整个幽州将有一半掌握在自己手中,鲜于辅心中便兴奋不已。
到时候,只需以平谷为跳板,一旦拿下蓟县,那这幽州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看着眼前的地图,想清楚这些,心情大好的鲜于辅不由得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鲜于辅正得意之时,便见一传令兵匆匆而来,随后禀报道:
“将军,平谷急报!幽州军趁夜偷袭平谷,我军不敌,如今,平谷已经失陷!”
“什么!这严肃是废物吗,我可是留了一万兵马。这幽州又是从哪儿冒出兵马,具体是怎么回事儿,给我说清楚!”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刺激着鲜于辅。眼见鲜于辅发怒,前来禀报士兵被吓的全身颤抖,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上方之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来袭之人,全都是骑兵,而且人人黑衣黑甲,勇猛异常。”
“黑衣黑甲?骑兵?”
听到来人的禀报,鲜于辅心中大震。之前的那一幕瞬间浮现在脑海,愣愣地看着帐外许久,只见他突然仰天大笑,神色癫狂地喊道:“哈哈哈,是他们,是他们。孙杰,你藏的可真深啊,我不如你,我不如你!”
“噗……”
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气血,随着一口温热的鲜血喷出,鲜于辅直直的倒了下去。
“将军……”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不及。
大帐内,随军医官正焦急地为鲜于辅诊治。帐外,一众亲信将领,在原地来回踱步。
“都干什么呢,这敌人还没打来呢,慌什么!”最后,还是张楠出口震慑,诸将这才稍微稳定了些。
张楠,出生于辽西世家,早年鲜卑肆掠,作为辽西最大世家的张家自然而然便成为了鲜卑的首要目标。
当初,身为右北平守将的鲜于辅奉命支援辽西,刚好救下了走投无路的张楠,从此之后,张楠便一直效力于鲜于辅帐下。
如今,他更是鲜于辅麾下四大将之首,在北平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是因为此,当他一开口,诸将即使是再急,也只能是耐着性子等候在旁。
正好此时,大帐的门帘被人拉开,一名医官从帐内走出。见此情形,张楠赶紧快步上前,焦急地向医官询问道:“医官,将军可有大碍!”
“哎,连日行军,再加上急火攻心,将军的身子已经严重透支。现在将军需要静养,若有要事,就派个代表吧。”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听到医官的话,张楠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让诸将等候在外,自己一人径直往帐内而去。
帐内,鲜于辅气息微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发现有人进来,他脑袋微转,看了一眼张楠后叹息道:“张楠,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突然听到鲜于辅这莫名其妙的话,张楠直接愣立当场愣,不过很快,他便是反应了过来。看着奄奄一息的鲜于辅,张楠低声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军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
“时运不济!哈哈哈,好一个时运不济!”
“报!”
好巧不巧,此刻,又有传令兵匆匆而来,行至帐外,见军中诸将尽皆在此,传令兵微微一愣,然后高声禀报道:
“启禀将军,渔阳守军距离我军已不到一百五十里。”
话音落地,场中顿时鸦雀无声。直到过了好久,一人从帐内走出,仔细一看,正是先前进入的张楠。
看到帐外等候的诸将,想起帐内鲜于辅的话,张楠无奈地高声喊道:“传将军将令,撤军,回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