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战场。
随着徐万雄一声令下,正冲锋的燕军士卒,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箭矢击打在盾牌之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面对铺天盖地不断袭来的箭矢,即便是燕军早有准备,却依旧是有不少箭矢,透过了盾牌的缝隙,射在了燕军士卒的身躯之上。
不断地有人倒下,又不断地有人填补上来。随着哀嚎声的不断响起,燕军冲锋的势头,也不由得为之一顿。
两军距离越来越近,待到燕军离陈军只有七十步的距离。趁着陈军箭雨的空隙,一道高昂的呼声突然从燕军阵营响起:“弓箭手准备,放箭!”
咻!咻!咻!
一时间,箭如雨下,早就憋着一口气的燕军弓箭手,在得到命令的那一刻,飞快地挽弓搭箭,不断地将手中的箭矢,向着陈军倾泻而出。
箭矢泛着寒光射向敌军,尖锐的箭头穿破了敌人的身躯,本就防御薄弱的陈军弓箭手顿时倒下了一片,鲜血染红了地面。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的陈军一片混乱。好在,有将领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赶紧下令道:“弓箭手后撤,盾牌兵向前,顶住。”
“杀!!!”
然而,还不等陈军反应过来,转瞬之间,两军便是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旌旗飞舞,战鼓如雷。燕军将士个个奋勇向前,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猛烈地攻击着眼前的敌人。
战场之上,不断地有人倒下,又不断地有人顶了上来。此时此刻,人命反倒是成为了最廉价的东西。
惨烈的厮杀,足足持续了有小半个时辰。见前方战事胶着,心急如焚的徐万雄狠狠咬了咬牙,向着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吹号,重甲出击。”
呜……
嘹亮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军阵之中,一队约莫千人的队伍越众而出。只见来人,个个身强体壮,全身覆甲,一把宽背大刀握在手中,颇为有些威风凛凛。
队伍正中央,一员将领,手持大刀,身后披风猎猎作响,举手投足之间,颇为有些意气风发,赫然便是降将徐万雄。
而说起这一千甲士,便不得不提李文涛了。当年,为了隐藏实力,李文涛花费重金,特意从全国搜罗了一千重甲,而后配以强壮之士,交由徐万雄秘密训练。
奈何时不待人,重甲军还未练成,徐豹便联合鲜卑叛乱。先是刺杀了李文涛,后又对其旧部疯狂打压。
当初,也正是因为尉迟宣德在降军中,看出了这千人的不同,才会如此痛快地答应徐万雄的请降。
而徐万雄,更是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一直以来忍气吞声,直到投靠了燕军,这才敢将实力彻底展露出来。
如今,却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儿郎们,逆贼就在前方,随我杀!”
“杀!杀!杀!”
这千人的队伍刚一出现,便展现出了极其强悍的威慑力。
铛!铛!铛!
不断有兵器击打在他们的身上,但凭借着身上重甲强大防御力,陈军大部分的攻击,都被重甲给挡在了外面。
也唯有极少数运气特别不好的重甲士卒,被陈军恰好击中了甲胄的缝隙。锋利的武器顺着缝隙刺了进去,但也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杀伤力,没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反倒是这些重甲士兵,手中的大刀每一次挥出,都能给陈军带来不小的伤亡。
大刀过处,一片腥风血雨,但凡是挡在重甲士卒身前的陈军,无一不是饮恨当场。一时间,场中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在徐万雄的带领下,燕军便是接连突破了陈军数道防线。
陈军中军帅台,见前军一退再退。徐豹终于是坐不住了,转身看向身后一员虎背熊腰的将领,徐豹大喊出声道:“张雄,带我的亲卫军去,势必给我拦住那股燕军!”
“诺!大王瞧好吧。”
急促的战鼓声骤然响起,陈军阵营,整整五千亲卫军列阵以待。同样的身披重甲,同样的军中精锐。在张雄的带领下,向着徐万雄冲杀而去。
不过,相比于徐万雄精心打造的重甲军团,这些迎面而来的亲卫队,不管是覆甲程度还是战阵配合,都远不及他们。
但好在,亲卫军的数量还算是庞大,再加上有悍将领头,相比于普通士卒,自然是要强上不少。
一枪挑开一把劈来的大刀,张雄顺势便是朝着敌人的咽喉刺去。长枪刺出,快如闪电,很快便是刺到敌人身前。
然而此时,本该是刺入敌人喉咙的长枪,却是罕见地停了下来。定睛一看,却是被敌人的甲胄给死死卡住。
惊讶地看了看眼前的敌人,张雄双臂猛地一用力,原本停滞不前的长枪瞬间旋转了起来,而后再次刺了出去。
“噗!”
长枪入肉的声音突然响起,随着一股鲜血喷出,那员重甲士兵顿时双目涣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缓缓抽回手中长枪,张雄顿时生出一丝无力之感,心中忍不住嘀咕道:
“娘的,这些人,怎么如此难缠!”
不过,有了张雄等人的加入,陈军也终于是勉强止住了燕军的攻势。
但身处重甲军团的兵锋之下,张雄的压力可是不小。
时间的流逝,转眼过去一个时辰。此时,四周的陈军士兵可谓是死伤惨重,再也挡不住燕军的进攻。
在燕军悍不畏死的进攻之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很快便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而没有了周边将士的牵制,张雄也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没坚持多久,迫于无奈的他便是带领着麾下将士,开始缓缓后撤。
同一时间,两翼骑兵也陆续开始败下阵来。幽州铁骑,不愧为天下精锐,虽是独自面对并州狼骑与鲜卑铁骑两大精骑,但他们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不仅如此,随着双方交战越发的激烈,鲜卑人的伤亡也是越来越大。面对如此情形,本就军纪散漫的鲜卑人,很快便是产生了动摇。
也是在此时,前军开始缓缓后撤,心知情况不妙的鲜卑将领当即下令道:
“撤,都撤!”
此令一出,本就不愿再战的鲜卑骑兵,顿时如蒙大赦,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后撤去。
鲜卑人这一撤,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两翼骑兵瞬间崩溃,那些被陈豹寄予厚望的并州狼骑更是死伤过半。
见此情形,帅台上的陈豹不由得仰天长啸:“时不待我,时不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