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妇人停下来时,都过去十多分钟,眼睛又红又肿,罗夏心里有点小后悔刚刚说话太过直白,柔声细语道:“对不起,但你的儿子为了你,明知道我很有可能会收了它还是求我来帮助你,甚至愿意做坛儿鬼来报答我。”
“它知道你的遗憾是放不下家里人,它怕你为了活下去,轻易答应腹鬼荒唐要求,明知道做坛儿鬼相当于无法转世,还是愿意为了你和家人奉献自己。”
妇人手掌紧握衣摆,不吭声,指腹因为用力变得发白。
见此罗夏又劝说道;“你家里情况,我也大概知道,我不是不讲理的法海,现在我只是想通过你了解事情始末,才能更好判断。”
妇人好似松了一大口气,不再躲避罗夏的目光,起身打开堂屋门,邀请罗夏进屋。
罗夏慢悠悠地跟在妇人身后进屋,接过妇人递过来的凳子端正的坐着,等着妇人。
妇人递来一杯温水,与罗夏相邻而坐,缓了好一会才开始讲。
妇人名叫冷娟,是陈宝的妈妈,陈宝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可以说在孩子没走之前,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是村里被羡慕的对象,孩子爸承包一片鱼塘,虽三年轮换,但承包人里,只有陈宝爸陈永贵赚了钱,一下就成为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在第二年,陈宝在喊爸爸回家吃饭路上出了意外,家里也开始断断续续出现问题,刚开始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后来发展为家里人出现意外,好在都没有危害到性命及残疾。
村里也陆陆续续传出是陈家小儿因太早夭折,没有体验过人间其他美好事物,报复陈永贵一家。
上村弯里陈家四叔公是个阴阳先生,他让陈家把陈宝尸身交给他处理,保管陈永贵一家富顺平安。
家里人除了冷娟,其他人都渐渐偏向了四叔公一边。
罗夏摩挲着杯壁思绪散发。
在感觉不到杯身上热量,把杯子放在空凳上;“身上的腹鬼是你的执念召来,这家里的布局,加上门口旱田那根阴箭,你都不会活到今年年底。”
冷娟浑身僵硬得像雕塑,瞳孔历颤,眼睛里的泪又汪汪成河,噗哒噗哒地砸在她腿上喃喃自语道:“阴箭怎么会?我舍不得,舍不得,我不在,他们俩人会不会更加幸苦,我虽没啥特长,但能让他们回来吃一口热饭,天冷加衣换被,为啥我要承受这样命运!?。”
“不要执着他人命运,你强行背负别人的命运,只会让你更加不幸,而他人也命运也不会因为你的介入改变。”
罗夏抽出纸巾,递给到冷娟面前,心里不禁感叹到,冷娟真的是水做的。
冷娟接过纸巾,按在眼角抽噎;“我知道我这样执着是不对,可我真的放不下,夜里躺在床上,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有点累,自己很健康,在熬熬就好了。”
罗夏;“那现在呢,担心腹鬼对你和家人不利,甘愿牺牲自己的陈宝,每个人都只是每个人,无为其他,你可明白?”
冷娟震愣住,啜泣再次变得密集起来。
正当罗夏拿起杯子想喝口水时,院门口传出动静,一位中年妇女正推门进来,抬头看着堂屋里罗夏与哭泣的冷娟时,表情瞬间变得凌厉,“你是谁,怎么到我家来了?”
罗夏只好放下杯子,对中年妇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前来为你家看宅的,因谈起故人,所以冷娟嫂子一时忍不住。”
中年妇人听此缓了缓脸色,“抱歉,是我心急出口伤人了。”
罗夏笑着摆摆手,表示无事。
冷娟用手背胡乱的擦干净脸上泪水;“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我留你在家是想让你好好休养,不是让你做饭的。”中年妇人倒杯水给自己又开口道,“既然家里有客,让永贵早点回家,你们聊,我去做饭。”
看着妇人转身进了灶房,罗夏站起身来对冷娟道,“你带我四处转转吧。”
“行,先生看看家里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冷娟觉得在这里说话婆婆会听到,便也同意了。
来到后屋,罗夏给冷娟说房屋后面怎么修改,避开前宽后窄,间数为单不为双,三,五,七为吉。
三吉,四凶,五有空,七间空俩,吉祥长。
从屋后转到房屋左侧,罗夏指着排天沟水的水管说;“这家人心眼子挺多,还小,这出水口正好落在你家院坝,还正对你家灶台,让你男人给他据掉,扔他院里去。”
“不会吧,陈家婶子人挺好的,她这样做有什么用意吗?”说着还指了指门口旱田里的木桩,“那木桩也是她家立的,说是她家过不多久要牵网线,从木桩这里过来会省点线,你说这个是阴箭,有什么不妥吗?”
罗夏闻言讥讽道,“她人是怪好的,一个不行还给你弄俩,生怕不好使。”
“门前有水得水流清缓,她弄这个排水管,不管水急不急,都有响声,急流有声之水不聚财,甚至会破财,她排水口正对你家灶台,常言水火不相容,家里灶台正对洗菜池或这种排水口是不行的,她存心想让你家口舌之争不断。”
“这阴箭更有名堂了,你去这旱田后面二十米周边走走,其他三个木桩,可能没这个高大,挖开木桩下面,还有动物或者人骨,上面缠着头发,你这邻居婶子是想让你一家没善终啊。”
罗夏的话如同惊天爆雷,炸得冷娟双耳嗡嗡响。
冷娟,“她这样做图啥?从我嫁过来起,两家人和和气气,从未结仇?”
“这我哪知道,你回去再问也问不出来,小人可不会讲事出起因。”罗夏从包里拿出一张安家镇宅符递给冷娟,让她涂上点鸡冠血,贴在门框中间处。
罗夏不打算在这里多待,只想赶快处理好陈宝委托,早日回家,有人是妈宝女,她是婆宝女。
等陈永贵时,罗夏一边画了一张布局,一边给冷娟讲明原因。
冷娟脑子和眼睛不敢分神,牢牢记住罗夏说的每一句话,有些她不咋明白,但也没问,小先生自有她的道理。
“冷娟,妈,我回来了!”
院门口传来一声男声,随之走进一位粗眉大眼,身材硬朗的年轻汉子。
冷娟对他没好气地横一眼,互相介绍完他与罗夏,便拉着陈永贵说着今天所有一切。
陈永贵听着听着就拳头紧握盯着罗夏上下打量,不是他反对封建迷信,实在是眼前这位明目皓齿,卓约多姿的女孩子,看着实在让人联想不到她是阴阳先生。
罗夏也不着急反驳,“你大可先去找找木桩下面,看看下面的东西是否存在,或者你带我去隔壁家,我自有办法让她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