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开始换位置,拿刀的处在一前一后,其他两纸人包抄左右两方,这架势一下就把人多的优势显露出来了。
绕了一圈,一直蹲在卧室的纸人率先提起刀向白老爷子攻上来,轻飘飘的草纸,在下落的过程中突然变硬,白老爷子单手执起铜钱剑硬接下这一刀,另一只手急速结出手势,打在纸人手臂上,纸人后退半个身子的距离,便稳住下盘,一手用力压刀,另一只手握拳挥向白老爷子腹部,白老爷子抬腿挡住,虽是纸人,也让白老爷子体验到什么是拳拳到肉痛的五官扭曲,龇牙痛骂。
这纸人不仅做工好,身法反应都不错,脑子也灵活,知道怕火,就先虐白老爷子,到时四个围攻一个,也不知道谁好使。
想到这里,罗夏对张景所处的位置吆喝道;“去厨房拿几个带火的棍子来!越多越好!”说罢执香往自己最近的纸人身上戳去。
纸怕火,来他二三十个,罗夏觉得自己都能揍,纸人不敢正面交锋,只能到处躲闪,白老爷子觉得自己老羡慕了,交手几分钟,挨揍许多种,拳,掌,腿,刀,自己挨了个遍。
“小心身后!”
脑后传来何明一声惊呼,罗夏跨步向前,借力起跳在冰棺尾端上,后仰下腰,手里粗香如棍直插身后纸人肩胛骨处,香头的火星立马撩出鸡蛋大小窟窿,边缘还有火星在扩大窟窿大小,纸人连忙从地上打滚磨擦,几个动作下来,反使星火更大,冒出阵阵属于油纸臭味的黑烟。
其他三个纸人见状,也不敢上前搭救,见磨擦不起用,纸人反而不慌张灭火,僵硬地转动脑袋,找着正面直视罗夏的角度,一张永远一成不变的笑脸,却让罗夏感觉出一种它咬牙切齿,怨毒的味道。
抬起香,俯视地上微笑的纸人;“我就喜欢别人无能的愤怒!”
话音刚落,纸人就挥拳打向罗夏的腿,罗夏也不躲,伸哪只手,罗夏就戳哪只手,香头的火星简直给力的不得了,一戳一窟窿,一来一往,罗夏纹丝未动,纸人手掌到手臂,规整的烫了一排,两只手臂合拢一起,像极和尚脑袋上的戒疤。
白老爷子见此,高兴地直拍手;“扔过来,让我也戳戳!”
想着张景差不多要过来了,罗夏便把手里的香扔给白老爷子,自己拿出外公的护身符,作为防守兵器。(护身符是自然死亡的黑狗,前左腿骨,洗净晾干,掏洞,将朱砂,铁砂,枪药,两头封死,前段和后端罗夏做了改造,做成类似匕首造型长度,便身携带。)
罗夏对着满是窟窿的纸人,挑刺横劈,弓步横割,一顿输出,透过残破的纸片,还能看见竹篾做骨架。
看着节节败退的同伙,其余两纸人都转向攻击罗夏,招招凌厉带风,瞬间局面开始对罗夏不利起来。
白老爷子这边打得带刀纸人毫无还手之力,白老爷子握着香横在纸人胸前,把纸人抵在墙上,一脸狞笑的逼近;“告诉我,谁让你们来的?抗拒到底的话,我们会进行物理超度,不入轮回那种哦。”
等来的是无言的沉默,白老爷子叹息一声;“没关系,有句话叫做杀一儆百。”说罢提起香斜刺纸人脑袋。
纸人只得挥起刀挡在面前,刀刃切过香柄,白老爷子手里握着的香变成两段,香头滚落到底,溅起几颗火星,白老爷子连忙俯身去拾,刚要触碰香身,一把纸刀插在地面,向上一挑,燃烧的香头飞的老远,香头的火星扑灭不少,颜色也暗淡下来。
白老爷子见此,抄起手里的香直击眼前纸人脑袋,一面用余光去观察罗夏的情况。
罗夏恨不得自己是三头六臂,张景不知怎滴,打了几十个回合,还不见他返回的人影,要是再不来,说不定今天就是自己放血的日子。
突然一股热浪从罗夏后方袭来,扭头看见何明用手把草纸揉成团,用打火机点燃,扔向纸人方向,遇火就着的草纸火焰燃烧的极快,忙的何明空不了手。
火焰行成火墙,隔开罗夏与纸人,三个纸人困成一团,火苗开始吞噬最近的纸人,绿黄色的火苗一会就把纸人燃烧殆尽。
罗夏看着抱团靠在屋脚的纸人,语气凝然道;“能告诉我,你们听命于谁的?或者告诉我,你们来借尸用来干什么?”
其中一个纸人指了指自己胸口,又指了指地上熊熊燃烧的火墙,双手合十不停做拜拜。
“你只要按我们说的做,我会送你们入轮回,如果你们沾上人命,责罚是逃避不的。”
两纸人双手交叠在一起,同频率的点头。
罗夏拿起两只蜡烛点燃,交代好何明见事不对就扔草纸火团,火焰变小后,罗夏拿着两只蜡烛走到纸人面前,用蜡漂热纸人衣服,一吸之间,衣服便翘边卷起,漏出里面的情况。
竹篾用的是竹子外皮那层,青色的竹皮还带着点竹青味,再往下,肚子腰部位子的竹篾上放着一节柳木,柳木末端还裹着一张黄色符纸,跟今天下午张良才手里颜色类似,只可惜今天下午没有取出仔细研究,罗夏伸手想取出柳木,纸人却抓住她的手摇头。
“这黄色符纸起什么作用,固魂?被装在铁棺里的张良才也有一张符,你们是同伙?”
纸人把衣服全扒开,纸衣服里侧用不知什么血写的符纹,黑红色的字体每一处都透着诡异,不似任何一派。
罗夏把借音符贴在何明身上,让纸人可以借口说话,免得一人比划一人猜,省时省力。
“我们四个是被他用秘术抓来的,本来还有一个,被张良才给弄跑了,他就想用张良才的魂在做个个厉害的,结果被你们今天挖出来,他就是张良才的师兄,隔壁张国平媳妇也是一伙的。”口齿不清又夹杂些乡话,罗夏等人要反应一会才能明白说的啥。
“至于今天晚上,最主要的是那个年轻人,尸体不重要,我们只是拖住你们,我没有一点隐瞒,你得说话算数,帮我们从纸人里弄出来,送我们轮!。”
听到这里,罗夏只觉得刚刚在院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巴掌,扇的自己头晕眼花。
白老爷子没停顿,带着何明转身往徐大姐家走去,罗夏去屋里找来一张常年不见光的镜子,这种属于极阴之物,很适合没有躯体供位的鬼魂暂时附身在上面,就是有点挤。
让三个纸人躺在院外地面上,用窜草纸的麻绳把每只纸人脚相连,再把另一头系上一只引魂香,在离脚七寸的地方,用香灰画一个圈,圈里正中放着镜子,镜子面儿朝上,香点燃插在圈里就行,等香燃完,他们都会被镜子所吸引,“吃饱了”当然要找个阴气足的地方休息。
做好以后,罗夏便开始等,等白老爷子带回有用消息,也等三鬼入镜,罗夏没有直接解开禁术,一是有的禁制毒辣,非要解的人吐出一口心头血,二是时间不多,不知道张景什么时候被抓,抓走图他什么?晚的太多,有些东西就无法挽回。
刚开始以为是自己捉鳖,现在才知道,自己还算不上螳螂!这也是罗夏最顾及的地方,对张良才的师兄不可大意,此人心术毒辣,不可小觑。
等罗夏收起镜子,白老爷子俩都还未回来,罗夏把镜子揣到怀里,准备去瞧瞧,刚走出院门就看到白老爷子等人,不止徐大姐来了,徐大姐身后还跟着骂骂咧咧的张国平。
“罗夏你去找张景吧,我和何明留在此处看着,据这两口子说,张良才师兄叫彭海青,龙西乡是他的窝,他房子背后的靠山有一座阴庙,不知做了多少不入轮回之事,我已经联系龙西乡那边的老伙计,他会为你提供帮助。”
罗夏不由追问道;“你不同我一起吗?不怕我着他的道?”
白老爷子直挥手拒绝;“年轻人得多锻炼,吃亏好啊!人教事教不会,事教人一下就会。再说我还要弄清楚他俩口子的事,他家委托在先。”
这倒是,这些天发生的事,让罗夏都快忘记这一茬,把怀里镜子交给白老爷子,虽然它们现在投降,万一带过去反水咋办?毕竟它们不做人的。
时间不等人,还好张景停在路边的车没拔钥匙,不然大晚上还骑电动车,不得冷出几个冻耳疮,输入目的地,罗夏便一脚油门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