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添的长大。
苏玄知愈加觉得,他的眉眼竟然和当年的自己如此相像。
就仿佛在提醒他,曾经如此纯真脆弱的自己,如今却成为了漠然置之的石头。
魏云霄之所以对苏添好,只是因为他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看见了当年爱人的身影。
一颦一笑皆是他所贪念的。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为什么那么多年,仍旧还是放不下你。”苏玄知抚上男人深邃的脸庞,眼里满是痛苦和惆怅。
他可能早就已经放下对沈舒云的怨,可每次看到魏云霄眼里的失落,心就像被针扎一般。
魏云霄其实早就疯了,在下毒铲除皇后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变成不可估量的恶魔。
“阿知……不要……离开我……求你……”魏云霄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一字一句皆是撕心裂肺后的呼唤与哀求。
堂堂震惊朝野,杀人如麻的帝王居然,也会有如此害怕的一面。
苏玄知轻声细语的哄着他,似乎愁苦的眼里多了几分温柔。
或许是真的累了。
“我们早已经不可回到从前了啊,我的陛下。恐惧侵蚀了我的四肢百骸,只能将我深深的爱意埋藏心底,请原谅我吧。”
“原谅我的退缩,原谅我的怯懦。”
他只这么静静的坐着,声音犹如安心的药物,安抚着极度恐惧的人。
在潜意识里那个声音总在耳畔响起,带着说不出的安宁和充实感。
……
时添看着在他面前给自己挑鱼刺的人,有些无可奈何,“给我一匹马。”
魏怀沧挑眉,“太傅要出去?”
他叹气有些抱怨,“你觉得我在这里待了两天,这期间你都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真当我不知道吗?”
“可是太傅不是还放纵我去胡闹吗?”
魏怀沧很是恃宠而骄,将挑完鱼刺的鱼片放到时添的碗里,“若您是为了去找陛下和苏相,那么就别去了。”
“我已经让梾木去接了。”
“……你是故意的?”时添现在实在是看不懂他,“是因为太后?”
魏怀沧不置可否,反而没心没肺的笑着,“太傅可是对于皇爷爷和苏相的事情,有所了解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直以为,魏怀沧只清楚太后所做的事情。
甚至就连皇后,太子妃也是她为了控制魏族皇家,权谋中的牺牲品。
魏怀沧见他吃不下,也就放弃了要给人夹菜的念头。
这是他第一次,在时添的面前露出本性。
“太后有意让我知道,所以我就知道了啊,反倒是太傅是如何知晓的?”
他总不能说是有外挂吧。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听父亲劝告过,不要和你们魏族皇室走的近,再说我的母亲是因为你们而死。”
“母亲。”魏怀沧眯了眯眼,看起来耐人寻味,“传闻当年朝云郡主深爱苏相,甚至不惜在夜宴上表明爱意。”
“之后的事情,不得而知。”
时添蹙眉,“看来我还得纠正你这张爱口无遮拦的嘴了。”
魏怀沧笑了笑,犹如孩童般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委屈的很,“太傅是你要我说的啊,怎么我说了,你还要生气呢。”
时添头疼,这家伙满肚子坏水,先前怎么就没看的出来呢?
“你啊。”他指尖轻点少年额间,眼里满是无奈,“先去帮我备马,我有事情要去问一下父亲,回来我再教你规矩。”
魏怀沧点了点头,很是顺从的叫外面备马。
但在时添看不到的地方,眼里的侵略性和占有欲,足矣令人胆寒。
如若因为知道陛下和苏相的关系,那么太傅就一定不会同曾经一样,在关心自己了。
毕竟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沈舒云也不会被受刺激。
先太子降生举国同庆,当年故人成家立业。
而沈舒云就仿佛着迷了似的,十分执着于孩子。
魏云霄只有先太子一个孩子,其他皇子都并非是他子嗣,自然这其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
可是他对沈舒云动了杀心是真,逼得她癫狂执着是真,可是她夺人所爱亦是真。
时添虽说有些猜测,可是也还没得到证实,他想要一匹马亲自过去问他。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找了温冷鹤要了药。
预防心悸发作。
可当所谓的“马”准备好时,时添真的是一点气都没了。
他指着豪华马车,茫然询问,“这是马??”
魏怀沧怕他着凉,还特地给他披了一件斗篷,关心道,“你有心疾不怡骑马,我便帮你要了一辆马车,陪着你去。”
“……”得,看样子他是不能拒绝了。
于是时添看着魏怀沧坐上了马车,甚至还得寸进尺的拿他的腿当枕头,为此不惜卖惨。
“太傅我的头好疼啊,些许是旧疾发作,可否容我小憩一会儿?”
茶,太太太太茶了!
时添发誓,论茶的功夫他一定比不过魏怀沧,不过仔细想想他,还要攻略这个白切黑的皇孙也就无所谓了。
而他早就把攻略值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系统歪着脑袋,看着当前攻略值发愁。
【当前攻略值:70%。】
……
苏玄知刚离开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的几人,脸色一沉。
户主一家因为被暂时控制住,所以发不出声音。
梾木冲着人微微弯腰行礼,面无表情道,“属下梾木,受皇太孙之命,前来接苏相和陛下回去。”
“回去告诉皇太孙,陛下的伤口未好,不能随意移动。”
梾木仍然执着,“在此耽误,陛下的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还望你顾全大局。”
“大局?”苏玄知心情复杂,“朝堂动乱,太后甚至还动用藏了十几年的杀手,你说陛下若是此时回去,又会如何。”
“皇太孙殿下自有决断,毕竟他是陛下唯一的血脉,旁人若是继承了皇位,皆是名不正言不顺。”
“什么?”苏玄知错愕。
梾木带着使命而来,便是为了告诉他真相,他挥手让人放了农户。
请人进屋单独聊。
魏云霄孑然一身,唯一的意外便是先太子。
其他的皇子皆不是他的骨肉,甚至还可能是宫里的任何一人。
而他却也默认了那些皇子长大,为的便是让他们也体会到皇权争斗的感觉。
先太子并非是病故,乃是太后吩咐太子妃下毒所致,太子妃受蛊控制,自然拒绝不得。
一切的一切都由太后这个黄雀掌控,而魏云霄即便是知晓,也都是沉默纵容。
他亲眼看着太后运筹帷幄的姿态,尽情享受着这种俯瞰全局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