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怀沧刚回来,就看到一个人从眼前走过去。
这人嚣张跋扈鲜衣怒马,倒是比起喜欢穿重色的他,还要高傲不满。
“三皇叔。”
魏迎勋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回来了,进展如何?”
“没找到。”
“想来也对,他不想让任何人找到,谁也找不到。”魏迎勋向来直率比起纨绔,他更是毒舌唇枪舌剑油嘴滑舌,“你啊也别白白浪费自己时间了,本王好心劝你。”
“注意点自己的小身板,别什么时候猝死了。”
魏怀沧浅笑,“这就不劳烦三皇叔操心了。”
“呵,算本王多管闲事了。”魏迎勋挥了挥手就要走,但在越过他时,轻声道,“你最好保护好你的娇弱太傅,省的阻碍了谁的路,小心性命不保。”
魏怀沧顿时,狠厉阴鸷的凝望着那个逐渐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思考什么耐人寻味。
“殿下。”梾木在旁提醒,“已到用膳的时间了,您可要与太傅一同用膳?”
“说的对,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这件事,梾木去叫上暗卫,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陛下护其安全。”
梾木得令应道,“是。”
……
时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营帐里,看着侍卫摆好的饭菜,都是清淡的。
“……”
为什么就不能来点荤菜呢?
“太傅可是不合胃口?”魏怀沧的声音响起,叫人觉得有些磁性。
“你一早便出去,可是找到了什么?”
魏怀沧很是自觉的在旁坐下,随后添了一副碗筷,就给人碗里夹菜,“没有。”
“没有?”
“太傅早就清楚吧,总是能看的出我有没有在撒谎。”
时添拿起筷子,笑道:“每一次你说谎话,总会找事情来欲盖弥彰。”
“况且我相信父亲,他定然不会简单让人找到踪迹。”
魏怀沧点头,“所以啊,太傅你是唯一懂我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时添觉得魏怀沧在说话时,有种极致的侵略感在告诉他。
他们两个是相互扶持的。
时添报复性的,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多吃些。”
魏怀沧笑靥如花,“谢谢太傅。”
“……”
———
苏玄知守在床边已经一天了,原本追着失控的魏云霄越过了猎林,没想到途中竟还有杀手。
看情况就是穷追不舍,一心要他们性命,要不是他带着中箭坠马的魏云霄跳河。
躲过那群人,不然这次他们真的要毙命在那。
这户人家是在河边打水时,看到他们才将他们带了回来,到了现在也没有问及姓名来由。
对此苏玄知很感激,甚至拿出身上仅有的银钱却被对方婉拒,怎么样都不愿意收。
苏玄知是帮魏云霄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在发烧。
即便是喝了药,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阿知。”魏云霄看起来很痛苦,双手死死攥着苏玄知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
苏玄知吃痛,可是在看到魏云霄不知道呢喃着什么,忽然眼尾落下一滴泪来。
他刹那愣住,那是第二次他看到他哭了。
魏云霄一向强势,从不会轻易落泪。
第一次还是……当年太后想尽一切办法,拆散了他们,那是他在大婚时落得泪。
只不过只他一人看见了。
“何必呢……”苏玄知万般不解,为什么所有不幸的事情,都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想当初他也是和魏云霄同窗相识,那时的他还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潇洒自由的皇子。
他们一起游玩,甚至还和沈舒云一同逃出宫里去灯会,三年来他们三人的感情极深。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沈舒云每次在看到苏玄知时,眼底隐藏的爱意。
原本那样的生活很充实,可是……一切都随着先皇逝世后,魏云霄被太后从许多皇子中,强行推上了无权的皇位。
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被条条框框而束缚,同样他们也因为身份而受到太后的打压。
因为君臣有别。
尤其是在得知他们两人互生情愫后,布下一场局。
她教自己的侄女沈舒云下药,为的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傻丫头喜欢他。
无论如何,她也要让苏玄知永远都不能和魏云霄,有在一起的机会。
甚至还强迫魏云霄强娶皇后,将人死死的控制住。
甚至不惜动用蛊,这才有了先太子的存在。
他们亲眼看着对方娶妻生子,尽管这些都是用不入流的手段造成。
苏玄知早已经无能反抗,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屈服。
这几十年来,他亲眼看着魏云霄用尽一切手段夺权,铲除异己,甚至是亲生兄弟。
他成为了一个无法预估的帝王,并非暴君也不是个仁君。
于他而言,妻子和子嗣都是可以为了王朝牺牲的物品。
纵然他不给予一丝爱意,却也不会苛待他们。
沈舒云在他的眼里,先前是妹妹,如今却早已是夺爱的卑鄙小人。
若不是因为她说,她爱苏玄知,若不是因为太后。
他也根本就不会变得患得患失,只能靠残忍的手段夺取一切的帝王。
苏玄知却对沈舒云索求不够的爱意,而感到厌恶。
太后一心叫人下套,事成之后还欲求不满。
苏玄知曾经将她视为自己的妹妹,如今早就已经不一样了,若她安分守己,那么他们也能相敬如宾。
后来,她靠着龌龊的手段怀孕后,苏玄知也是第一次愤怒的打了她一巴掌。
他怒斥不该用这个孩子,来威胁并束缚住他的一切。
他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孩子,而忘掉她们对他造成的伤害。
但后来沈舒云难产了,在她生下苏添的时候,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她要问问这个她用手段困在身边的人,是否已经放下。
可是没有,苏玄知永远无法忘记那场耻辱被算计的开始,他会永远记得,记得他们对自己对魏云霄造成的痛苦。
而苏添本身就只是因为算计而来的生产物。
自小体弱,那是因为沈舒云一直以来都在食用受孕的药材。
是药三分毒,她是太想要用一个孩子,束缚住这个漂泊逐流的人。
哪怕最终牺牲的,却是她的性命。
苏玄知对苏添是心疼的,同样也是藏有怨恨的。
为什么,为什么即便是她死了也要告诉他,这个孩子永远都会代表她存在过的痕迹。
他这颗心,早被伤的体无完肤,在浑浑噩噩中他晋升为宰相,内心毫无波澜。
似乎他对一切都起不了任何兴趣。
就算他看到,龙椅上英俊男人的目光总会同以往那般,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可是他依然选择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