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抱着新采的花朵,刚回到王都就听到公子甲大言不惭的话语,要动计霄给他的羽毛。
“你再说一遍。”北渊闪身来到赌坊,面色阴沉的看着赌坊里的人,他倒是要看看谁是共犯。
“拜见王。”龙奇握着折扇的右手置于左胸。
龙马和猪病也站起身,其他人他们不管,反正他们是被新王打服了。赌坊虽然有人不情愿,但是也看过新王开擂台,他们不想招惹。
只有公子甲因为刚才夸下海口,不想在人前丢了面子,抬高头颅梗着脖子。北渊不耐地看着他。
“刚刚是你说要偷我羽毛?”北渊已经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回去换身衣服就要去给计霄送花,看来下次得在锦带放几件备用衣服。
而北渊的锦袋因为幼时经常挨饿,有权有钱后放的都是吃的,亦或是想送给计霄的东西。
“是,怎么了?”虽然公子甲心里也害怕,但看到残暴的恶魔王没有动手,就以为他不敢动自己,脸上浮现得意。
北渊将花朵收起,抬手掐住公子甲的脖子,将人举起。
“你族人没有教你不要惹我吗?不怕我把你们一族都灭了。”
“王请手下留情!”楼梯上跑下来三四个人,领头的就是刚刚出声的人。
“请王赎罪,是家弟不懂事,小魔会带他回家族领罚。”公子甲的哥哥说完看着公子甲的眼神阴狠,想死还要扯上家族,蠢货一个还天天沾沾自喜。
北渊松手将人丢在地上,挥手将公子甲的舌头碾碎,混着肉渣的鲜血糊满嘴和脖子。
“再敢惦记我的东西,我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北渊的身影在赌坊消失。
公子甲的哥哥收起脸上歉意的笑,眼神示意身后的侍从将公子甲带走。
“让各位见笑了,今日公子家给在场主位各一百枚魔石,大家玩得尽兴。”话毕,身后人抬着大箱子上前,打开发现里面满满一箱魔石。
“您客气了。”
“就是就是。”
侍从给每桌都奉上一百枚魔石,猪病把玩着桌上的魔石,看向站在正中央的人。
“你说公子家一群蠢货,出了个聪明人还不被待见。”如果他不是嫡系血脉,说不定混得比公子甲还差。
“你听听那串甲乙丙丁,像是聪明人会起的名吗。”龙奇已经对公子家的脑回路免疫了,儿时他已经和他父亲笑够了。
“公子家的族长功绩平平,最让人耳熟的不就是他数不胜数的私生子吗。”龙马也对公子家不喜,一个家族族长拎不清情况,等待的就是家族的没落。
“说真的,他等着在公子家出头,还不如直接归顺魔王来的快,虽然魔王残暴但是有脑子。”龙奇喝下杯里的茶,右手整理折扇。
站在正中央的人耳朵微动,带着发完魔石的侍从离开赌坊。
“你们先回去。”
“是。”
北渊来到军营外围,看着里面巡逻的队伍。
他其实很想留在这里,但是在这几年修行中他发现他好像和普通的恶魔不一样,如果硬要说,就是他的血脉力量比别人高,只是从前被什么封印,抑制了血脉的力量。
但他不为此感到高兴,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
北渊在军营外站到黑云过来时才悄悄潜入进去,和上次一样放下花悄悄离开。
计霄刚巡逻完,抱着头盔走到院落不远处就看到放在地上的花。她欣喜顶走过去抱起花,她以为黑球只会送昨天那次,没想到今天也送了。
计霄跑到军营外转了一圈,发现没找到小东西,心里有点空空的。
北渊看着计霄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以人的形态站在她面前,她会不会认出我。
北渊的手抚上头部,那里现在长了犄角,是从上任恶魔王那割来的,还有身后毛绒绒的尾巴,她会喜欢吗?
……
天地混沌,漆黑无光,北渊看不到周围有任何活物,刀片般的冷风划过身体,没有水源,他在那里待了很多年,只有手中一块温暖的石头陪着他。
当他以为他一生都要这样度过时,一道金光破开黑暗,带来暖光。刺眼的金光吞噬黑暗,风沙停止,当他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怀里的石头消失不见。
不久后,恶魔族骑着魔兽扫荡而过,而瘦小的北渊被大部队裹挟着来到无极渊。
因为是没有家族庇护的幼崽,也没有魔力,一个赌徒看到北渊的龙角漂亮,就将北渊按在地上割去龙角,带着血淋淋的龙角直接到魔市贩卖。
后来的北渊知道躲藏,他小小的身体四处躲藏,只有在无人之时才能出来捡被人丢弃的东西充饥。
而恶魔族生活习性各有不同,很多时候有吃的地方就会有人,所以挨饿是北渊人生第一课。
无极渊的魔兽受魔气影响,多数残暴嗜血,即便是没有攻击性的魔兽也善于躲藏和防护,不是他能击杀的。
他也有想过去依附小团体,但是他身体瘦小,又没有魔力,没有团体愿意收留他,即便有也是不怀好意,脸上的笑容让他很不舒服。
他一直不明白那种笑容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次在魔林里遇到捕猎的队伍,有人因为刚猎杀到大猎物,情绪高涨,几人直接将队伍里瘦小的人压在地上,地上那人凄惨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从那以后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游荡,不敢再妄想依附别人。魔林有果子就摘果子吃,没有果子的时候又回到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捡东西不会妨碍什么人,但是总有运气不好的时候,那天他出去捡吃的刚好遇到醉酒的恶魔,他心情不顺,看到在地上翻东西的北渊,抬脚踢在北渊身上。
北渊被踢倒在地,他忍不住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他现在清楚地记得那句话。
“看什么,你就是该死的东西,呸。”
他那时候也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他那么痛苦还要活着,是不是死了会更舒服。
他被那人提起脖子丢入路边的地坑,地坑很崎岖,身体砸在尖锐的石头上,半个身子瞬间发麻。
再然后是无休止的疼痛。头上路过的恶魔嬉笑打趣,欢笑声传入耳中,极为刺耳。他已经饿了三天了,没有力气再爬上去。
疼痛的身子平躺在崎岖的地面,望着上面一方小小的洞口,就好像他短暂的一生。
洞口开始出现虚影,疲惫的眼睛闭上,唯有胸膛在微微浮动,只是越来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