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她整个人的状态一下子从淡漠,变到恭顺:
“父亲,二姨娘,贺小姐,刚才是月宁鲁莽了,月宁向三位道歉,望三位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月宁一回。”
见状,贺梅娟与贺婷婷眸色诧异地互望了一眼,又都冷哼了一声后,翻着白眼撇开了目光。
林涔的容色倒是缓和了几分:“算啦,算啦,回去再说。”
“是。”赵月宁顺从地应了一声后,上前一步来到贺婷婷面前。
“贺小姐,我知道您想要什么,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一双弯弯的眉眼带着示好的笑意,神情语气都深意十足。
别说贺婷婷,就连林墨都预感到了什么。
二人来到一处偏厅。
“你有话快说。”贺婷婷傲慢十足。
虽然她不知道赵月宁接下来要对她说什么,但这一刻,她莫名感觉自己处在了绝对的上峰。
赵月宁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还透着一丝狡黠:“贺小姐,那我就直说喽…我欠了林家五千两黄金,如果你能替我还上这笔钱,我明天就可以离开林家、甚至离开江城,怎么样?”
见贺婷婷闻言眸光中流转着震惊、激动,又夹杂着几分狐疑,赵月宁趁热打铁:
“五千两黄金,对于你们贺家来说算得了什么呀?你想想,从此以后你就是你子谦哥哥的正牌夫人,而且没有其她女人跟你争宠,不亏的!”
贺婷婷沉吟了片刻,没好气地问道:“你为何会欠林家那么多钱,你究竟是谁?”
“这些跟你没有关系…反正你不答应,那咱们就走着瞧……”
说着,赵月宁不慌不忙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捻着自己莹润透粉的手指甲,漫不经心道:
“你别以为你是司令千金就一定能得到林少爷的欢心…你也看到了,他有多在乎我,而且过不了多久我还会为他生孩子……你想想林夫人,为何那么多年她能坐稳林家主母的位置?”
说起林夫人,真当是说进了贺婷婷的心坎里。
的确,那么多年,她姑母贵为司令胞妹,可在林家却始终未能翻身。
如果区区五千两黄金就能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确实不亏。
但是贺婷婷又觉刚才被赵月宁夺了风头,心里不爽,不想就此便宜了她。
贺婷婷走到赵月宁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眉梢一挑,睥睨着她:
“这五千两黄金我可以替你还,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一会儿你必须上台当众承认你各方面都不如我,并且宣布与子谦哥哥和离!”
“这…有损我的名誉啊!”赵月宁垂下羽睫,一脸的为难之色:
“但也不是不行…得加钱。”
“……”贺婷婷。
事情谈妥,还拿到了贺婷婷的欠条,赵月宁心满意足地准备开门离开。
身后传来了贺婷婷的问话:“喂…我子谦哥哥那样的男人,你怎舍得离开他?就为了那个许泽?”她的口吻平和了一些。
赵月宁回眸浅浅一笑,语气淡却认真:“那倒不是,只不过在我看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贺婷婷突然回想起刚才听人提起:赵月宁很可能是被藏匿于民间的前朝遗珠。
她觉得,她或许真的是。
走出偏厅时,赵月宁发现宴会大厅光线昏暗,灯光又只聚焦在了舞台,所有宾客也都再次簇拥到了舞台前。
而舞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物体,物体外蒙着一块鲜红的绸布。
赵月宁望了一眼舞台旁的石英大钟。
快九点了!快要展示鲛人了!
她的心不自觉地雀跃起来。
这时,见林墨快步向她走来,她的心又猛地一沉。
二人走到近前时,男人很自然地伸手过来,欲揽上她纤细的腰肢。
赵月宁是个守信之人,既然答应了贺婷婷,自然要做到。
见势,她连忙侧身闪开。
林墨神色一顿,“怎么了?”
赵月宁紧咬着下唇,将男人拉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又将手中的欠条递了过去,
她缓缓抬头,可只堪堪望了一眼男人那双含情似的眼眸,便又心慌意乱地匆忙避开视线。
她此时的心情,有些类似于向好友讨债,明明只是讨回自己的钱,却又难以启齿。
“林少爷,谢谢…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欠您的那…那五千两黄金贺小姐会替我还…”赵月宁毫无底气,断断续续地吐字:
“您…您与贺小姐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你俩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明天…明天我就会和我阿娘回青阳镇,祝您与贺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话语间,她一直将小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而此时,林墨眸底的柔情已褪去,漆黑的瞳仁幽沉得犹如覆上了一层骇人的冰霜。
半个小时前,他还欣喜于这小丫头拒绝了她的旧情人,他以为她从此会乖乖留在他身边。
可为何她转头又想走!?
林墨的耐心即将耗尽,今天必须有个了断。
“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心上人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初逃婚就是为了他。你既然那么想离开林家,为何刚才不和他一起走?”
男人的声色听似温和,却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闻言,赵月宁讶然了一下。
他为何会知道许泽是原主的心上人?
不过转念想想,当初自己逃婚那么大的事儿,可这个男人不仅替她隐瞒了下来,就连提都未曾提起。
或许他早就去青阳镇打听得一清二楚,也一直误认为自己逃婚是为了许泽,只是他看破不说破罢了。
虽然赵月宁对许泽没有感情,但她不想多做解释,毕竟马上就要离开。
她抬起头看林墨,发现对方一向和煦温雅的双眸此刻冰冷幽邃,十分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