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他清醒了。”
昏暗的地牢之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牢牢地绑在木凳之上,他垂着头,手指止不住地在抽搐,似乎刚刚经历了十分极端的痛苦。在这种痛苦之下,他甚至连陷入昏迷都已经做不到了。
“继续。”枭一站在远处,身上穿着一袭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墙的刑具。银白色的尖钩穿透力宋迁的琵琶骨,枭一在心中默默的算了下时间,示意继续这场折磨。
负责行刑的天隼暗卫得了命令,便接着从墙上拿下一套刑具来,冷声道,“宋迁,这满墙大约有七十八件刑具,如今你已经挺到了第十七件。你可要撑住,不过你也放心,若是挺不住了,我们自然安排了大夫为你诊治。”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开口!”宋迁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几乎算是在哀求了。可是无论是行刑的天隼暗卫,还是远处的枭一,都没有因为他这话而触动,反而是继续下手。
凄厉的惨叫在这地牢当中久久的回荡,枭一闻着鼻尖传来的血腥气息,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第十七件,你还活着,也算是有些本事。你现在无需多言,等到你挺过第十八件刑具,才有了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机会。”
“宋迁,我的时间有限。倘若你说的是假话,浪费了我的时间,那么恐怕你要再过十八件刑具,我才会再次听你要说些什么了。”
枭一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落在宋迁的耳中,平白地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自己进了地牢之后一定会遭受拷问,毕竟太子的人救他也是为了他所知道的那些秘密。本来他还想借着这些秘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甚至反过来拿捏这帮人,可没想到,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居然一上来就要在自己身上过完十八道刑具,才愿意听自己的供词。
“既然我都愿意讲,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过这些刑具!”极大的恐惧逼得宋迁无端生出一些力气来,他在木架之上不断的挣扎。随着他的动作,那银白的铁钩琵琶骨和血肉之间挪动,硬生生地又插得更深了一些。
“我要听的是实话,不是你费尽脑子编出来的那些鬼话。”枭一转过头,那里有一道小窗,几丝光亮从缝隙之间透了下来,“从你进地牢到现在,也已经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整整一天啊,十二个时辰,足够我们做多少事情?慎郡王的身边又不止你一个人,你若是不想说,那便没机会讲了。待会说出来,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们想知道什么,是韦家的事,还是别的?”宋迁咬着牙,巨大的疼痛让他不敢再挣扎,“想知道就把我放下来,我死了,你们便什么也得不到了!”
“好啊,干脆放你出去,直接丢到慎郡王府门口如何?”枭一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钳住他的下巴,脸上带着几丝嘲讽,“你猜,如果你出现在他面前,慎郡王是会让大夫医治你,还是让京城外的乱葬岗之中又多一具无名尸体呢?”
宋迁的瞳孔蓦然放大,他颤抖着身体,想要挣脱枭一的钳制。这举动毫无作用,只是增加了他的痛苦而已。
“你想要活命,现在只有这一条路,讲出实话,我便让人放你回原籍,重新有一个身份生活。”枭一放开他,站起身,亲自拿过一件刑具,“这是第十八件,宋迁,你可要忍好,忍过了我便有心思听你讲了。”
“人找到了吗?”慎郡王府之中,萧景崇坐在太师椅上,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徐睿和徐正坐在他的身旁,宋迁失踪了,他的位置自然有人顶了上来,此刻也正战战兢兢地跪在萧景崇面前,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一群废物!”
上好的茶盏被狠狠地摔碎在地上,碎瓷片划过跪在地上之人的额头和手背,那人也不敢躲避,只能跪在那里等待萧景崇这阵火气过去。
“王爷,这群人有备而来,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对宋迁动手了。”跪在地上的那人十分为难,他小心翼翼说道,“当时戏楼的人手并不多,等我们其他人赶到时,只见那些人分头行动,我们也不知那宋迁究竟是去往哪个方向了。”
“滚吧!要你们有什么用!”萧景崇平复着呼吸,他此刻脑子里有些乱,一时间竟分不清宋迁究竟是不是那个内鬼。他仔细回想着每一个细节,倘若宋迁真的是太子的奸细,太子为何在去西山之前要去挑衅他呢?得了消息隐忍不发,等查出证据再动手,岂不是更好?
“太子在使诈。”徐正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他声势浩荡的带着人去了西山,结果昨日归来,却只说是村民谬传,不太像是他平日里的处事风格。”
是啊,若太子坚信西山有鬼,恐怕要翻个底朝天才行,不至于短短一日就放弃了。也就是说,太子现在还不知情,或者说只是猜测,压根没有十足的把握。
想到这里,萧景崇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徐正继续说道,“但无论宋迁是不是内应,一旦他落到了太子手里,西山的事情早晚都会藏不住的。王爷,我们还需早做打算,不然等太子有了准备,恐怕西山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了。”
“既然如此,那必要将西山之行的日子再往前提一提才是,否则,迟则生变,谁知道太子手里还藏着什么样的底牌呢?”徐睿沉思片刻,转向萧景崇,“可是王爷其实也不必过于忧虑,太子的手中没有兵权,就算他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陛下会轻易相信他吗?”
“西山距离三大营的驻地不远,但以陛下对太子严防死守的程度,太子是绝不可能调动三大营的。”徐正接话道,“话是这样讲,可是臣总觉得那个太子着实让人猜不透。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要尽快动手,否则万一陛下失了兴致要留在京城之中,我们再想动手,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三人的谈话便以此作为结尾,徐正似乎看出来萧景崇和徐睿还有话要讲,自觉地先行离去。
萧景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算是放下了戒心,“阁老说的是,徐正这个人倒还算可用。”
徐睿微微一点头,他自认为猜到了徐正的心思,因为他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自己虽然对叶楣一腔深情,可当日站在萧景崇身后,真的全是为了叶楣吗?还是因为萧景崇登基的可能性最高,他提前站队谋个前程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现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王爷放心,无论嘴上说的再好听,人生在世谁都逃不过权势的诱惑,他徐正凭什么能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