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发生了好大一件事!”春桃推开毓庆阁的门,顾若清正坐在书桌旁看书,听到春桃大呼小叫地过来,有些无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反应这么大?”
“奴婢听东宫的侍卫大哥说,那安宁郡主前日死在了六合戏楼里!”春桃凑到顾若清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她脚边的矮凳上,神神秘秘的说道,“说是从戏楼上面跌了下来,身上也没有一件完整的衣裳!”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顾若清只觉得有些发懵,“怎么会?”
“现在满京城里都传疯了,堂堂一个郡主,死的时候那样的不光彩。”春桃接着说道,“小姐猜猜看,事发的时候是谁在旁边,现在是谁嫌疑最大?”
“这我哪能猜得出来?总不能是被她欺负过的那些小姐吧?”顾若清摇了摇头,催促春桃,“是谁?”
“是梁王!”春桃一拍大腿,她心中还记恨着安宁郡主推钟若云下水,设计要毁自家小姐和若云小姐清白的事情,此刻听到这件事只觉得实在是太解气。“要是旁的人,说不定还要为安宁郡主偿命,可是,那可是梁王,天潢贵胄,他的身份比郡主更为尊贵。我倒是要看看,究竟立阳长公主能不能扳得动他!”
顾若清放下手中的书,彻底被这件事情震惊到了。平日里好像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突然扯到了一起,一个直接害死了另外一个,这当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圣上也听说了,今日亲自下了旨意,让刑部和大理寺将此事查清楚。在事情未明之前,梁王殿下被责令禁足在王府里面。”春桃接着说自己听来的八卦,“小姐你说,梁王做什么要杀安宁郡主呢?是不是因为他想对安宁郡主用强,结果郡主不同意,两人起了争执,才让郡主无意间从栏杆上翻了下来。不然,为何安宁郡主死的时候是不着寸缕的呢?”
“或许吧。”顾若清思索了片刻,没能找出什么头绪。可是她心里清楚,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巧合到梁王失手杀了安宁郡主,直接闹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萧景睿教过她,倘若一件事情理不出头绪,便换个思路想一想,究竟谁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得利者?既然如此,安宁郡主离奇死亡,梁王也没有好果子吃,谁会从中获利呢?顾若清看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春桃,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春桃,殿下这个时候是不是在书房?我过去一趟,还有,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务?”感觉到自己要被委以重任,春桃有些兴奋。
顾若清眨了眨眼睛,“把殿下的寝具从我房里搬出去,今晚说什么都不许他进房,听明白了吗?”
萧景睿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房里看着顾元洲传来的密信,刚想提笔写些什么,就听见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他抬起头一看,便看见了顾若清面色平淡地站在门口。
“若清,怎么了?”萧景睿放下笔就要起身走过去,就听到顾若清冷冷的说道,“坐在那里,别起来。”
萧景睿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听话的坐在原地,抬起头看着她,哭笑不得,“我这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顾若清关上身后的门,走到书桌旁,与他隔案相对,“殿下,我刚刚听说梁王在六合戏楼里面,对安宁郡主用强,结果失手杀了郡主,此刻已然被禁足在梁王府里面了。这事情,殿下知不知道?”
萧景睿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瞒不住了,苦笑道,“还真是瞒不过你,对,我在里面用了点小手段。可是若清,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梁王也的确是害死安宁郡主的凶手。”
“殿下做事情,自当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梁王甚至是皇帝,知道这件事情得利的会是殿下,可是应当也找不到殿下的把柄吧?因为查到最后,恐怕发现的不会是殿下的罪过,而是梁王的过失。”顾若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萧景睿既然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想必已经知道了一些梁王和安宁郡主之间的联系,这才敢借着这种联系推波助澜。
“我的若清,当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萧景睿夸赞道,他说这话可不是在偏心,而是顾若清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够猜中事情背后的走向。
“好好说话,告诉我,他们中间有什么联系?”顾若清伸出手撑在书案上,将脸凑到萧景睿面前,“殿下,你要杀安宁郡主,想必也是为了替我报仇吧。既然如此,我总得知情,不是吗?”
“好吧,本来想晚点告诉你。”萧景睿摊开双手,妥协道,“不如,若清到我怀里来,这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细节我也记不清楚了。如果若清到我怀里,或许我便能够记起来了。”
顾若清看着他,只觉得从未发现萧景睿是如此无耻的一个人!可是太子殿下仿佛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破罐子破摔的瘫在那,似乎顾若清不到他怀里,他今天便是个哑巴。
“行。”顾若清眯起眼睛,走到书案后面,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毫不客气的命令道,“说吧!”
萧景睿笑出声,一把搂住她的腰,轻声说道,“这法子当真有用,我一下子便将事情想起来了。”
“若清,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安宁郡主突然疯了的事情?”萧景睿伸出手,将顾若清的手包裹起来,“她不是疯了,梁王新得了个白玉散的方子,为了挑拨立阳长公主对你我的恨意,顺带探一探这白玉散的功效,梁王就命人将白玉散制出来送到了安宁郡主面前。”
“这白玉散可不一般,若清之前可听说过一种名为寒食散的东西?我找白姨看过了,这白玉散与寒食散相比,多了一种名为鸢粟的药材,成瘾和迷幻的功效便翻了几倍不止。这东西,人一旦服用便不可轻易中断,中断了便会陷入疯魔之中。几个月前,安宁郡主之所以陷入疯癫,就是因为立阳长公主将她关了起来,安宁郡主吸食不到白玉散,自然就陷入了癫狂。而梁王呢,从安宁郡主身上看到了白玉散的成瘾性过高的隐患,但是又舍不得其中的诱人利润,便让人减弱了许多药性,在闽南和江浙一带卖给那些百姓,借此大肆敛财。”
“卖给百姓?”顾若清瞪大了眼睛,“那这可如何是好?倘若这东西当真会让人成瘾,那些百姓们岂不是危险了?”
“的确如此,所以,我要想法子控制白玉散在民间的蔓延。可是这事情谈何容易,这东西一本万利,不知道多少人将身家性命搭上去参与其中。我让人一直在探查白玉散如何运输售卖的,至今为止都没能找到有用的证据,只能猜到是走了水路。”萧景睿眯起眼睛,继续说道,“这东西就像暗流一般,抽刀断水水更流,阻断暗流仅截断中间是没有用的,唯有遏制住源头,才能够真正控制住白玉散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