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幽焰在晏修心底燃烧,他本来就不信命。
只要杀掉挡路的人,自己当然可以称王。只要登上宝座,权力攥在手中,不仅那些魑魅魍魉有别人的手去处理,而且每年都可以得到许多进贡地府金银玉石......
愿景总有超脱现实的美感,就像海面礁石上塞壬展露的空灵音响,吸引人的同时兼具危险。
当皇帝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对于他来说,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多于收获的利益,那些尚且不确定的信息差,其实没法同财力兵力、王公身份抗衡。
最要命的东西尚且不在这,其实只要他做出格的事情,灵魂就会消亡。
承担强盛的欲望无异惹火烧身,想要活下去,就决定了无法依靠本能发疯。
晏修嗤笑妄念深重,饼子塞进嘴里,失魂落魄地走向客栈。
傍晚,吕不韦朱门前的门环被敲响,在一众淅沥雨声中显得无足轻重。
小厮从门缝朝外张望,见来人装束和主人口中描述的剑客一般无二,双手轻轻推开门,将晏修引到庭室。
庭室内没有宾客和下人,只有吕不韦和一只待在笼中的苍鹰。此时吕不韦正拿吃食逗弄笼中的鹰,嘴角染上浅浅笑。
晏修走到他身侧,没有迂回客套,直接说出此行目的。一一列举解救异的好处,拿仕途施加诱惑,前后三小时晏修只觉得口干舌燥,嘴巴秃噜皮。
吕不韦未表明态度,神色淡淡地让下人将晏修请出府,说明日派人给回复。
带晏修离开后,吕不韦把父亲请来父亲喝酒。霜秋的红枫落在桌子上,轻轻伸手拂去,抬起另一只手为父亲倒茶。
“父亲,我想问耕田的盈利有几倍?”
吕鑫:“十倍。”
吕不韦接着问:“那珠宝玉石的盈利呢?”
吕鑫思索片刻,“百倍吧,你问这些做什么?”
茶叶在水里打旋,吕不韦他手指赵王宫,笑着问:“那么帮助建立国家的君主可获利几倍?”
吕鑫沉默,看向王宫的眼神深沉无奈:“多得不可数啊!”
吕不韦回道:“儿子准备料理一桩生意,获得的利益足以财权两得,还可以光耀门第,甚至可以在史书上留下姓名.....“
“它就叫做‘大秦帝国’!”
俗话知子莫若父。
吕不韦尚且年幼时,吕鑫就知道他热爱仕途,因为那孩子总是对那些前来买丝绸的官员妻子投以青睐。
现在终于得到机会。
吕鑫忍不住想:随他去闯荡去吧,毕竟谁在年轻时甘于臣服平庸,自己在他这年纪不是也想在商场上大展宏图,渴望整个赵国商铺全部挂上自己的丝绸?
只是这样的路安全吗?孩子会得到想要的吗?付出的代价能够承受吗?
“辅佐帝国质子做帝王要赌上的东西太多.......你真的做好了决定、即使客死他乡也不后悔,一往无前吗?”吕鑫无法言语此刻复杂的心情,不过他要让孩子
“即使死在异国他乡我也绝无怨言。人都要死去,四海到处是青山,死在哪、成为哪里的一抔黄土没什么不同。更何况做生意就是成败参半,输了就输了!”吕不韦眼里闪动着赤裸裸的欲望和神采,只有在父亲面前他才像一个孩子,将所有理想和愿景毫无保留地展现。
“你向来只做稳赚不赔的买卖.....”吕不韦总有勇气开始做旁人不敢做的事,这是令吕鑫骄傲和佩服的地方。
吕不韦知道今后再无机会尽孝,弯腰跪地朝父亲磕头,起身后和往常一样倒茶。
晏修走回客栈,傍晚有一小厮敲响他的房门。
“我家主人吕不韦明日造访异人公子的庭院,由于异人公子庭院侍卫森严,希望你找办法让他进去。”小厮从袖中掏出书信,递给晏修后离开了。
晏修关上门,在烛火旁打开书信。
“天赐良机,共谋大业。激流勇进,”
看完后,晏修的心情像平静湖面激起浪花一样激动。
吕不韦答应了!
晏修将书信放在灯火下点燃,袅袅烟气浮上面庞,他抖抖手上的灰尘,烟气消散干净,激动的情绪也紧跟烟雾渐渐消失。
侍卫把守森严,让吕不韦一个大活人进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既然正常的办法想不到,非常手段是否可行?”晏修这样想。
他拿出须弥介子,按下按钮日月倒悬后,随机掉到一片草丛上。晏修从草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抬头看见苍郁的树干抖落一个黑影。
昊天本来盖眼在树上睡觉,不知道谁他娘的猛踹了他的腰,一时没抓住树干轱辘掉到了地上。
“谁他娘踹老子.....”昊天糊了把脸,语气低沉暗藏杀气。
“你谁?!!”晏修面露惊异。
“我是你天王老......”昊天破口大骂,看清眼前人是晏修,脑瓜被弹醒,愣愣说道:“阳瞑司,好端端踹我干啥?”
“刚刚没看清树上的一坨东西是啥.....不对,你到底是谁?”
“昊天,认不得了?看看,多帅!!”昊天十分自豪地笑着,稚嫩面庞和沧桑的声音十分违和。
“你是昊天?”晏修围着昊天转了一周,笑嘻嘻叹道:“没想到你本体是小伙子....”
“嗯。”昊天不好意思地挠头,嘻嘻笑道:“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仙气飘进我的身体,随后就化形了,说来实在幸运。”
“阳瞑司你最近忒忙,十天半月都没见过你来到这儿修炼过。”
晏修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昊天,询问他是否有让人消失在众人眼前,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混入重兵把守的宝贝。
“巧了,有件宝贝可以派上用场!”昊天走向身旁的扶桑树,轻轻把手附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