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翰他们的菜很快就上来了,萧博翰带着尝试的心情,吃了第一口,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得狼吞虎咽起来,在吃的时候萧博翰从来不想东西,其他这些人见萧博翰吃的这样香,也都开始放开腮帮子吃了起来,本来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会有太多的做作和忸怩。
小雯今天看来也是饿了,所以吃的也很快,旁边那两个小青年还在那里说些什么,语速很快,小雯还是听懂了几句,那是几句中国人民都知道的脏话。吃完之后,萧博翰点了一支烟,一面抽着,一面悠闲地开始喝牛肉汤,牛肉切得很薄,是萧博翰喜欢的那种,萧博翰深深吸了一口烟,把二手烟和饱嗝一起畅快地吐出来。
老板总算伺候完这么多的客人,满意地看着店里座无虚席,就等着收钱了,那个服务员小姑娘则是在一旁看着电视里的无聊综艺节目,萧博翰手中的烟渐渐燃尽。突然,手指上一阵疼痛,原来是烟已经烧到尽头了,烫到了萧博翰的手指,他把它狠狠地摁灭:“老板,买单”。
老板满脸笑容的跑了过来,接过了小雯手中的大票,小脑袋就像是电脑一样,飞快的算出了应该付的钱,点滴不差,连萧博翰都不得不对他佩服一下。
大家都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这时候,萧博翰却抬手摁住了聂风远的肩膀,说:“你不要走,在吃点什么吧,我们先走。”
所有人一愣,但聂风远很平稳的坐了下来,说:“行,可能我吃的慢,要多耽误一会时间才能回去。”
萧博翰点点头,就在老板殷勤的招呼声中,率先离开了小饭店。
一路上,萧博翰都没有给小雯解释为什么自己要聂风远留下来,小雯连续的问了好几次,刚刚走进了办公室,小雯又问了起来:“萧总,聂风远犯什么错了,你为什么要让他单独走回来,饭店离城区还有这么远的一大截路呢。”
萧博翰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直到萧博翰洗完澡,坐下来喝了很长时间茶之后,聂风远才赶会了恒道总部萧博翰的办公室来。
萧博翰用探询的目光看着聂风远说:“怎么样?”
“没有情况,从你们离开后,在没有进来一个人,那个地方也比较偏,出来之后,附近我都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
萧博翰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说:“这样说来警方真的已经停止了对我们的监视。”
聂风远点下头,接过了小雯递来的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后说:“我看应该是这样了,已经好多天我都没有发现尾巴了。”
“你能感觉得到。”
“能,前一阶段我每天都可以感觉到,他们的跟踪技巧很传统,并不那么高明。”
萧博翰露出一丝笑意说:“风远,你有点骄傲了。”
聂风远嘿嘿的笑了笑说:“不是我骄傲,是他们真的不够敬业,你就说他们在河对面监视我们吧,至少也应该伪装一下,装个钓鱼的人什么的,他们开着车在对面,还用望远镜,那阳光一照射,镜片闪闪发光,我们这面看的清清楚楚的。”
萧博翰摇下头说:“万事不可大意,你难道就不怕人家是故意那样做,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嗯,萧总教训的是。”聂风远让萧博翰一点,也是凝重起来,不敢大意了。
小雯现在才明白萧博翰的意思了,原来让聂风远留在那个地方,就是想看看走后会不会有警方的人来调查什么,因为萧博翰选择的这个路线有点出人意外,假如警方还在跟踪大家,他们绝对会怀疑萧博翰是去见什么人,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萧博翰到底是见谁的。
那么由此已经可以大概的推断出,警方已经放弃了对萧博翰的监视了,因为推理归推理,到底它不是事实,警方也不可能永远的对一个人监视下去,这不附和警方一贯的作风。
而过了一会,萧博翰再接到了柳林区公安分局蒋局长的电话后,就更证明了这个结果,蒋局长是约萧博翰晚上出去喝茶的,他说很久没有和萧博翰一起坐坐了,所以今天找个地方聊聊。
显然的,萧博翰在蒙铃脱逃这件事情上的嫌疑已经解脱了,否则蒋局长不会来邀请萧博翰的,这或者就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
萧博翰答应了,说自己收拾一下,很快过去。
晚8点,萧博翰的车就开到了清风茶楼,茶楼门头上两串高高悬起的红灯笼从三楼一直垂到门口的红色地毯上,红灯笼是那么精致体面,就篮球那样大小,一个个紧挨着,下摆的黄色垂须在风里一边倒地飘动着。
萧博翰下车,让送自己过来的聂风远等人先回去,晚上自己打电话了再来接自己,随后,萧博翰推开玻璃门,一个穿缀满深蓝色小菊花旗袍的服务员在柜台旁向萧博翰点头微笑,她轻声细语地问:“先生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萧博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说:“两个人吧,另一个要等会儿到。”
“那就安排个包厢可以吗,”这个还有些腼腆的小女孩说道,她的普通话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
萧博翰点点头,她带萧博翰走上楼梯,她的高跟鞋在木纹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挺拔的臀部好看地左右微微摆动。这是来自哪里的异乡人呢?
萧博翰知道在柳林市有许多像这个女孩一样来自各地的打工者。
这个茶楼萧博翰来过好几次的,老板过去是教师,教了几十年书,生性迂直,难入翰海,啫学如命,一辈子也没混出哥名堂来,老了老了,最后是烈士暮年,尚有壮心未遂的遗憾,老残驽马,难免风烛景之忧伤。
于是全家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买来茶具若干,做起了一个小小的“清风茶楼”,没想到本来只是一个地摊似的小店,最后越做越好,多年之后,成就了今天这规模,老头子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这里凡有客至,老板总是要将茶道讲述一番。时间一长,一些茶客也能记诵,一进门便学着老板的神态说几句茶道了,大家都是一阵的大笑。
有客人曾经指着这招牌问:“为什么叫清风茶楼?”
一个客人就开玩笑回答:“乃清流,风雅之士,聊清侃,清议,清谈之所也。”
又一客人说:“我看是清风不识字之清风。”
众茶客争论起来。
一个客人说:“我们虽算不上清流风雅之士,倒还是有文凭的。”
一位老伯起身道:“文凭算个屁?假文凭满天飞,泛滥成灾。有人三天领张大学文凭,你信不信?广州文凭打亿,查出假货近三成,政府机关的也不少。教育局的不懂教育,文化局没有文化,学非所用,用非所长,滥竽在位,庸劣当道。就文凭本身而言,因地位差异其含金量也不尽一样。当官的,假文凭也吃香,你我平头百姓,真东西也不值钱。”
这位老伯本是北大高材生,因恃才傲物与领导不合,愤而下海。却又屡屡上当受骗。几个回合便翻身落马,所以他总是显得有些沮丧,话语中也常常有些略带牢骚的微辞。
老板的兴致也来了,说:“茶人茶楼清坐,有清茶浇块垒,有清风消愁烦。天高云清时,满目清翠可消魂,月明风清处,几句清谈能娱心。一缕清幽,几段清唱,清越中领略清新;举目清楚,满耳清议,清醒时能分清浊。安贫乐道,清茶清香送清爽;知足常乐,清墨清情写清心。俯仰无愧天地父母,穷达不移节义诚信。佛道百家,不就图个清静无为?齐家治国,关键在于节俭清廉。”
好厉害,一口气说了几十个清字,口才不错,当时的茶楼中响起一片喝彩声。
萧博翰现在想想,都感觉很有意思,他到了二楼包间内,这是一间布置的相当古雅的房间,叶眉藤编织的靠椅,还有很精美典雅的茶具,耳畔听着轻柔舒缓的音乐,让人很快就沉醉在这处处渗透着高雅的文化氛围里。落座之后萧博翰就点了一壶功夫茶,小女孩又朝他很甜地笑了笑,静静地走出去关上门。
萧博翰掏出烟点上,吐着烟雾,开始等待蒋局长的到来。
萧博翰很善烹茶,也懂茶道,在他的办公室就购买了一套茶具,闲来无聊之时就自己泡泡,找找感觉。
事实上,萧博翰也喝咖啡,但茶与咖啡二者的目的不一样,喝咖啡无非为了提神,有时候精神疲困时,就冲一杯咖啡来提神,但萧博翰不认为咖啡会增加一个人的灵感,就好像吸烟也不会使人产生灵感一样。
之所以人们会误认为吸烟会增加一个人的灵感,萧博翰认为这可能跟很多作者喜欢一边吸烟一边写作有关系。
不过在喝茶的方式上,萧博翰也主张不必拘于形式,不必遵循严肃的茶道教义,也不必完全按照什么茶艺的规则,以“无道为有道”最好,就好像武侠中“无招胜有招”的意思,只求喝茶时的潇洒、随意、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