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呀?萧博翰扭过头望了过去,他看到一双冷峻的眼睛。
是苏老大。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颜永和好几个保镖!
萧博翰握钓竿的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该来的总得来,自己怕过谁?
萧博翰不再看苏老大,他也掏出一根烟点上,两眼平静地看着湖面,只有耳朵微微竖起,机敏地捕捉周围的声音。
苏老大和萧博翰两人都不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空气中好似缺氧,令人感到窒息。只有水面上的两个鱼标微微晃动。
僵持了几分钟,萧博翰身后的聂风远一个人走了过去。
“请这位朋友能到别处再找个地方吗?”聂风远装着并不认识苏老大的样子,他不能让对方的这个气势压住。
苏老大根本没搭理他。旁边的颜永冷冷接道:“这地方你们买下了?”
“没有。是我们萧总在这里钓鱼,不希望旁边有人干扰。”聂风远同样是冷冷回道,言语中有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那我们苏总也喜欢在这里钓鱼,那怎么办?”颜永笑眯眯道,一副调侃的姿态,他并不认识聂风远,对恒道几个厉害的角色他都熟悉,但聂风远显然从来没有显山露水过。
聂风远一摆手,其它三个人呈扇形围了上来,这时萧博翰发话了:“苏总也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啊,难得,难得。不过看苏总这意思,今天看是来者不善呀!”
苏老大嘿嘿的冷笑两声道:“没什么来者不善,听说你一直在河边钓鱼吗,怎么今天换地方了,不会是那边警察太多,打扰你的雅兴了吧!”
萧博翰呵呵的笑笑,说:“有警察好啊,现在你看我过的多好,每天有人义务保镖,连苏总你想对付我都没有机会,是不是你很郁闷?”
苏老大身边的一个保镖恶狠狠道:“请你对我们老大说话客气点!”
聂风远接话道,“你小子算哪根葱?老子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还在流鼻涕吧?”
其它几人听到聂风远这话,挥起拳头欲冲上去,苏老大喝了一声:“退下去!”
然后笑对萧博翰说道:“萧总,你也是道上的大哥了,和他们不用一般见识吧。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对得起你恒道集团的,到今天为止,我一直都没断过你们的酒水合同,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更好?”
“谈谈,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好谈的事情吗?”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之间当然有很多可以商谈的地方了,不要因为我们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就拒人千里,要知道,在这个道上混,没有谁永远对得起谁,也没有谁永远背叛谁,这就是一个理解问题。”
苏老大说的很淡然,也很镇定,似乎他就是这样想的,但萧博翰是绝对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从萧博翰接掌恒道集团之后的第一次见到苏老大,他就知道自己和这个人绝对不会成为盟友,更不会成为朋友,因为在苏老大的身上,萧博翰看到了和自己很多相似的地方,这应该就是同类相斥的规律。
今天苏老大的到来应该是一个偶然,但苏老大的话却绝非一时兴起的闲聊,他在对自己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自己暂时抛开敌对的情绪,他也需要自己的地盘和市场,换着自己,自己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但即使这样做了,也并不代表在恰当的时候他不会从背后再来上那么一刀,这完全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
萧博翰自嘲的笑笑说:“也许苏总说的不错。”
“当然不会错了,就像你当初给潘飞瑞支招破解我的攻势一样,因为那样对你最为有利,所以我也不想怪你,话又说回来了,你和我,我和你,我们谁没有和柳林市其他大哥有过纷争呢,但现在,我们不是一样的在一起合作吗?”
苏老大其实说的也有道理,如今的天下,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在赚钱,每一个帮派就和每一个国家一样,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过段时间大家又成了亲密的朋友,三国演义中说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应该也是这个道理吧。
萧博翰深层的剖解了苏老大今天的心意,他明白苏老大不希望在柳林市一直有一个帮派对他不理不睬,超越于柳林市的规则之外,要是小帮派,苏老大发发力,把他灭了也就是了,但偏偏是恒道集团,他一时半会还不好下手,那就干脆先放弃彼此的分歧,就算是做给其他人看也好,同时还能让萧博翰放松警惕,这样的事情作为老谋深算的苏老大来说,早就驾轻就熟,运用自如了。
萧博翰转过头来,看着苏老大说:“那么苏总认为我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苏老大慢条斯理的说:“有,绝对的有,你不是在做房地产吗,我有项目,你不是有地盘吗?我有生意,这样的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萧博翰就看着苏老大,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苏老大也泰然自若的面对着萧博翰的审视,两人心怀各异,但又都坦然淡定,后来萧博翰“哈哈哈”的朗声大笑了起来,说:“既然苏总如此说了,那我还能在说什么呢?行,我听苏总的。”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总你果然有雄才,改天我请萧总一起坐坐,谈一谈我们以后合作的事宜,你看如何?”
“苏总你太客气了,就是坐也应该是我来请你,柳林市的规矩我还是懂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这样说定了。”苏老大也放声大笑起来。
“嗯,说定了。”
两人都相视一笑,转过脸去,专心致志的钓起鱼来。
苏老大没有钓太长的时间就离开了,萧博翰还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在萧博翰准备离开水库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照了,那悬在半空中的太阳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人脸上,人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它照在水面上,河水就浮光跃金,似乎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它照在绿树上,绿树就好像擦上了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了。
萧博翰虚着眼,看着远处,渐渐的,夕阳收敛起他最后的光芒,垂下头去,合上了双眼,静静地睡去了。
萧博翰这才登上了汽车,向柳林市的城区开去,不过让所有跟随者意想不到的是,萧博翰并没有让车直接的会恒道总部,他在半道上让车拐进了一个偏僻岔道,在一个破旧小店前,萧博翰下了车。
小店很小,没有名字,门也很小,只有一个人出入的一扇门,门口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吸引人的细节就是有一个纸糊的红灯笼,上面原本应该是有字的,但是现在萧博翰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字了,灯笼里面的灯大概也已经坏了,只能借着背后的灯光意识到它的存在。
在萧博翰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暖气迎面扑来,原本以为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小饭店,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的,可是当萧博翰推门的时候里面就传来一阵人声,很明显,萧博翰估算错了,忽然之间发现,原来也是有不少人和我一样的。
萧博翰只是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地方会有这么一家生意不错的小饭店。饭店里面只有4张桌子,三张已经坐了人了,一张上面是一个20来岁的女人,之所以说是女人,因为她明显让萧博翰感觉到了一股风尘气,她穿了一条裙子,很短,黑色,人很瘦,长得还算漂亮,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可是脸上涂了太多的廉价化妆品。
她隔壁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老头,已经在埋头吃一份盖浇饭,吃得呼呼响,一顶蓝色的帽子被他放在桌子上,萧博翰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子被又白又长的眉毛挡住,迟迟不能流下来,他用手不时地在擦拭着。
萧博翰等人就坐在靠门的一桌上的,萧博翰隔壁的一桌是2个小青年,点了4、5个菜,正喝着黄酒,说着柳林市当地的方言,但是很明显他们两个都喝高了,面红耳赤的,讲话很大声。
老板在收银台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三桌人,不时地搓着自己的双手。
“先生你们要点什么?”服务员是个17、8岁的小姑娘,用明显带着四川口音的话问萧博翰,不过萧博翰还是能够看的出来,这个女孩对自己这一堆人是有点胆怯的,特别是看着那几个满脸横肉的保镖,她肯定害怕。
“炒几个菜,简单一点,速度快的。”萧博翰也故意带着四川口音回了一句,这时候他看到她眼睛一眯,然后就马上转身走了,背后的辫子一甩一甩的。
在萧博翰这些人等炒菜的时候,那个女人的东西上来了,是个粉丝煲,很烫,她小心翼翼地开吃了,但是口红还是被吃掉了。
不多久,又一个客人走进来,很普通的青年,年纪和萧博翰差不多,长得还行,看上去至少不委琐,但是他却带了一副萧博翰并不喜欢的黑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