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赛前的战术部署,李元吉和萧虎先依靠自己灵活的脚步牵制住那两个最强壮的“敌人”,其余的人则迅速解决掉剩下的“敌人”。
结果也确实跟李元吉预料的一样,几个回合过后,“猛虎军”除了这两个彪形大汉外,剩下的皆全军覆没。
而“虎贲军”还有李元吉、萧虎、二壮、顾永丰四人顽强地留在场上,四对二,形势还不错。
很明显不管是在真实的战场上,还是在“斗牛”游戏的赛场上,制定行之有效的战术策略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猛虎军”剩下的两人虽然身强体壮,但也不是三头六臂,面对着李元吉四人的围追堵截,也无计可施,只能疲于应付。
见两人又连续躲过了几轮冲击,李元吉立马示意三人停止进攻,然后挤眉弄眼地交换着眼神,调整着进攻方案。
这两名壮汉则赶紧背靠着背缓口气,显然也累得不轻。
经过短暂的眼神沟通后,李元吉四个人又确定了新的攻击方案。
正当他们准备一拥而上发动总攻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袁广的叫喊:“李元吉,萧虎,你们俩快过来。”
听了喊声,两人急忙回头查看。
那两个彪形大汉见状立即大跳着撞过去。
“喂,你俩小心啊!”二壮急忙大喊。
听了喊声,李元吉、萧虎立即扭回脑袋,但为时晚矣,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两壮汉就已经“杀”到眼前。
然后两人就感觉自己好像被马撞到了一般,“嗖”得飞了出去,一直飞到一丈开外,最后狼狈地摔入草地。
二壮、顾永丰也立即发动攻击,可他们这小身板在那两个壮汉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余地,两个回合下来,就被撞飞在地。
刚才那个年纪稍长的士卒又走回场内,清了清嗓子,高喊:“猛虎军胜!虎贲军败!”
喊声未落,对面营舍的士卒便迫不及待地冲进“战场”,手舞足蹈,大呼小叫。
“喂,你们趁人不备搞偷袭,不要脸,胜之不武。”萧虎非常不服气。
“得了吧,小虎子,什么叫胜之不武,难道你打仗的时候你还要给狼克骑军提个醒:‘喂,小心啊,我来杀你了。’”一个“猛虎军”战士立即怪模怪样地反驳。
“哈哈哈”,剩余的“猛虎军”战士顿时哄然大笑。
萧虎快要被气疯了,但又感觉无言以对,只得恨恨地拿身下的草地发泄怨气。
袁广“嘿嘿”一笑,立即幸灾乐祸地喊起来:“既然已经输了就别愣着了,快过来吧,有万分要紧的事儿找你们,我保证你们喜欢。”
事到如此说什么也不管用了,李元吉也无奈地放下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泥土,揉着酸痛的膝盖走过去。
萧虎则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嘀咕了几句后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往那边走,显然依然不开心、不服气。
待两人走到身前,袁广立即收起笑容,正色道:“你们两人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启程去北边走一趟,去办一件大事。”
李元吉听了一愣,疑惑地问:“哪个北边?”
这一问差点把袁广给逗乐了,赶紧回答:“你小子还知道几个北边,当然是那个北边。”说着伸手一指。
听了这话,李元吉又愣了一下,心中立即闪出一个念头:“他肯定是在考验我们。”
萧虎则没什么好脸色,很不友好的开口:“袁督尉,别以为逗我们开心刚才这事儿就能一笔勾销,告诉你,没门儿。再说了,你这笑话冷得厉害,我一点也没觉得好笑。”
这下好了,现在真让他们去,他们反而还不相信了,袁广真被气笑了,立即没好气地开口:“谁逗你了,你以为你是大姑娘呢。”然后表情一正,极其严肃的解释道:“接下来我给你们讲的可是千真万确的大事,你们听完就明白了,注意啊,这绝不是玩笑。”说完就将叛徒叛逃、出卖路线、挖铁匠铸铁这一系列的事情和盘托出。
袁广讲到一半时,李元吉、萧虎就已经惊呆了,这事情很离奇,真得很像故事,可又有鼻子有眼,还与野狼山的那场大战有关,他们不得不相信。
“怎么样?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了吧。”不等两人从呆滞中反应过来,袁广立即开口追问。
这事听起来的确挺严重的,但要说究竟严重在哪里,其实李元吉并没有深刻地认知。只阴沉着脸,冷冷地发问:“这么说上次的野狼山大战其实就是这狗叛徒一手酿成的?”
“当然,若不是他泄露了这条密道,狼客小崽子如何能摸得进来。”
“好,我去!”李元吉立即答应下来,语气极其坚定。
“你呢?”袁广看向萧虎。
萧虎正要答应,可转念一想,又突然改口:“其实,我也非常想去,但我记得袁督尉你曾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越界,而我又特别听话,所以就去不了了,毕竟军令如山啊。”
“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袁广开始装聋作哑。
“就是刚才,就在营门口,你倒是忘地挺快呀。”萧虎马上提醒。
袁广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强行辩解:“说了又怎么样,现在军令变了,你听令便是了。”见萧虎还欲反驳,他立即抬脚朝其屁股踢过去,边踢边骂:“他奶奶的,就你小子事儿多,再顶嘴把你屁股踢成两瓣儿。”
萧虎赶紧闪身躲开,然后赶紧答应下来,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何况他们也不知差了多少级。
“我们走了,下面的兄弟怎么办?”李元吉立即问。
“嘿嘿,你倒还真是个好什长。”袁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安排。记住,明早卯时在军营外集合,不要迟到。还有,这事儿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你们就说回乡省亲。”说完这些,他又突然感觉心里堵的慌,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认真地叮嘱:“万事小心,任务重要,人命更重要,一定要回来。”说完立即转身,迈着大步扬长离去。
见袁督尉离开,二壮立即冲过来拉住两人:“欸,别站这儿发呆了,赶紧来帮忙,你们可不知道,猛虎军现在可嚣张了,说话的时候都看不见他们的鼻孔了,走,今天非要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随着李元吉、萧虎的“王者归来”,“虎贲军”立即卷土重来,战斗力噌噌地往上涨,在随后几场大战中他们连续攻城略地,大败不可一世的“猛虎军”,终于扬眉吐气。
疯了一天,夜里大家便早早地睡下了,萧虎一向万事不愁,一躺下就鼾声如雷了。
李元吉则毫无睡意,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他想起了袁督尉说的那个叛徒,正是因为他,才爆发了野狼山大战,祝大哥、秦大哥、赵大哥、还有无数大楚士卒才血染沙场。他恨这个叛徒,不过幸运的是他现在得到了一个手刃他的机会,我要怎么做掉他?是砍头剁脚还是抽骨扒皮?他怔怔地想着,思绪难以平静。
二壮扭头看着李元吉,见他瞪着明亮的大眼睛呆呆地盯着房顶,便伸手推了一下,轻声问道:“喂,怎么了?我感觉自从袁督尉找过你们后,你们就有些不对劲,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了二壮如此问,李元吉有些惊讶,心中思量了一下后,赶紧扯谎:“这你都能看得出来,其实还真有一件事儿还没给你说,袁督尉说马将军听了我们智退狼客骑军的事情后非常高兴,特地给我和萧虎批了几天的省亲假,让我们回去陪陪父母亲人。他叮嘱我们说这待遇并不是人人都有,所以不让我们声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嗨,我以为是多大个事儿呢,原来就是这啊。”二壮满不在乎的说着,“你们都离家这么久了是该回去看看了,你们爹娘肯定也想你们了。”
这话可真说到李元吉的心头上了,他转过脑袋愣愣地盯着房顶,喃喃自语:“是啊,他们肯定想我了。”说着眼里不由自主地沁出了泪花,这泪花在月光的映射下忽闪忽闪地,跟天上的星星一模一样。
二壮也没再说话,也愣愣地盯着房顶,思绪飞到了千里之外。
李元吉抬臂擦掉眼泪,然后小心地从枕头的夹层里摸出一个锦囊,掏出里面的锦帕,那方文秀亲自秀的锦帕。他捧着它,小心翼翼地展开,迎着月光看着上面浮现出的英武潇洒的身影,嘴角不由得一歪,露出了一个无法掩饰的微笑。然后再伸手摩梭着那几行娟秀的小字,心里默念起来:“十五从军行,以身护北荒。驰马惊飞雁,战刀落秋霜。鼓角吹飞雪,雄关险马当。长驱征朔漠,驰捷报君王。”
默念了两遍后,才依依不舍的叠好锦帕,不过并没有重新放到枕头下,而是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再用两只手紧紧地压住,做好了这一切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慢慢地进入梦乡。
在一个阳光明媚、天清气朗的早上,他穿着和锦帕里一模一样的黑色铠甲,挂着崭新的斩狼刀,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穿过泰安城高大雄伟的城门,意气风发地走在熟悉热闹的街道上,此时全泰安城的老老少少全都挤在街道两侧,殷勤热切地看着他。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欢迎斩狼英雄回家!欢迎斩狼英雄回家!”这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随后满大街的百姓全都齐声喊起来:“欢迎斩狼英雄回家!欢迎斩狼英雄回家!”
“嘿嘿!”他轻轻一笑,随即挥起马鞭,纵马离去,因为此时此刻他只想快些回家。飞奔至家门口,发现屋檐下也挤满了人,爹爹、娘亲、哥哥、胡家叔父叔母全在其中,正笑容满面地等着他。
娘亲最是开心,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眼睛一红,忙跳下马,扑到娘亲怀里,诉说起这两年来的思念之情。
正说着就听见“咯咯咯”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从娘亲后面传出来,接着又传来一句话:“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还躲在姨娘的怀里哭鼻子。”
他赶紧抬起头向后看,只见一张熟悉的皎若秋月的脸庞从娘亲的背后慢慢露出来,这不是文秀还是谁,他立即兴奋地张嘴:“文...”
“醒醒,醒醒,快醒醒。”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炸响,他眼前的一切顿时烟消云散。他努力地睁开朦胧的眼睛,只见萧虎正抓着自己的肩膀使劲摇,便立即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们得赶紧起来了,你忘了卯时我们要去营外集合了。”萧虎很是着急。
听到这儿,李元吉才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赶忙坐起身,这时那方洁白的锦帕也从胸口上飘飘然落下来。他赶紧捡起来塞进怀里,可刚要下床又觉得不妥:“万一把它弄脏了怎么办?弄丢了怎么办?”想了想又赶紧掏出来装进锦囊,重新塞进枕头。
“还墨迹什么,赶紧的。”见李元吉还在床上磨蹭,萧虎赶紧催促。
“来了,来了。”李元吉三下两下穿好衣服,火急火燎地跳下床。
等穿戴整齐,准备妥当,两个人又回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袍泽们,二壮、顾永丰、冯世安几人正挂着笑意,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仿佛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原来他们的睡姿都是这样的啊,李元吉觉得很搞笑,然后又看向萧虎。
两人视线碰了一下后便很有默契地齐齐转身,然后悄悄打开营舍大门,昂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