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拒绝得没错,萧虎的确对这方构思巧妙、深入人心的绣帕动了歪心思。他已经被深深地迷住了,感觉如果不将它捏在手里,心里就痒痒的,而且还有几分难受,就像被猫抓了一样。所以纵然李元吉拒绝得如此坚决,但他依然不死心。
“那你开个价吧,这绣帕小爷我买了。价钱你尽管开,小爷若还口就不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既然要不来那干脆就买,大不了放个血,他这么想着,然后便豪气干云地开了口。
“你他奶奶的别用你的臭钱玷污小爷的宝贝。”一听这话,李元吉心里的火“腾”得烧了起来。
“好好好,那借我欣赏几天总可以吧。”萧虎只能退而求其次。
“休想,喜欢就自己绣去。”李元吉也懒得再搭理他,身体一晃,直接嫌弃地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掉,然后将绣帕整整齐齐地叠好,小心地塞进怀里,最后得意得“哼”了一声,转身走回营舍。
见李元吉一脸的嘚瑟,萧虎感觉自己血都快气出来了,立即仰天长啸:“老天啊,你怎么如此不公,为何就没有一位既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也给我绣这样的绣帕啊。”
听着萧虎在外面鬼哭狼嚎,李元吉不禁“嘿嘿”一笑,然后再次掏出绣帕,认真地端详起来,同时轻轻地念着那首同样巧妙绝伦的明志诗。
念完了诗,文秀妹妹的俏脸也浮现在绣帕上,“嘿嘿,文秀妹妹确实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从小就是。”他如此想着,脸上已经甜得乐开了花。
看了好一会儿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绣帕抚平、叠好,随后从枕头下掏出当初在泰安城外文秀妹妹亲手送给他的锦囊。将锦囊打开,小心翼翼地将绣帕塞进去,系好,然后再放回去,用枕头盖好,还不忘轻轻地拍了拍,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冬去春来,万木滋长,百草萌发,草原上的枯草也慢慢地抽出了新芽。
看着大草原重新恢复生机,李元吉、萧虎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脱掉了厚重的棉袄,换上了轻薄的春季常服,让他们感觉猛一轻松,连走路都轻快不少。
“欸,兔子!”
“真的啊,快追。”
两人跟在后面一阵猛追猛跑,开心地像孩子一样。等跑累了就直接往草地上一躺,享受着温馨舒服的和风暖阳。
“还是春天好啊!”李元吉由衷地感叹道。
“就是,我最讨厌冬天了,天寒地冻的手都不敢伸出来,除了打雪仗就再也找不到一丁点的乐趣了。现在多好啊,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要是一年之中只有春季,那该多好啊。”萧虎伸了个懒腰,畅快地幻想着。
“一个季节,还都是春季,你想得可真美。”李元吉回道。
“你懂个屁,想还不想得美一点,那人生得多无趣啊。”萧虎反驳道。
这话说得还真是有几分道理,人生在世,脑中总得存在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一种情趣,也是一种希望。
李元吉这回就没再说什么了,如此明媚的阳光,如此和煦的暖风,用来斗嘴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又溜达一圈后,两人才慢悠悠地赶回军营。一走进大门就发现有不少士卒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热闹地聊着天。
“欸,可等到你们了。”就在两人想着要不要去凑个热闹的时候,二壮已经如风一样兴奋地冲了过来。
“欸,二壮,你们在......”见二壮跑到自己跟前,李元吉刚想问话,就被他一把给抱住了。
“元吉,恭喜你啊。”二壮欣喜若狂。
一听这话,李元吉立即蒙了,实在不知喜从何来。
萧虎也听得一愣,然后直直地看着李元吉:“怎么的,你要娶媳妇儿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李元吉立即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二壮:“恭喜什么?”
见两个人均是一脸的迷茫,二壮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两个不会还不知道吧?”
李元吉如坠雾里,莫名其妙地地问道:“知道什么啊?”
萧虎也附和道:“对啊,知道什么?”
“难怪你们如此淡定,原来是真的不知道啊。”二壮突然邪邪一笑,他决定要好好吊吊两人的胃口。
萧虎有些急不可耐了,一把抓住二壮的衣领,威胁道:“二壮,你再不说,我们可不客气了,非把你打得连你亲娘都认不出来,你信不信?”
“哈哈”,二壮兴奋地笑起来,“都是当伍长的人了,还这么急躁,成何体统。”
“伍长!?”两人听得一愣。
“对啊,袁校尉刚告诉我们的,说这一批新人的训练就要结束了,军中计划从参与过野狼山战斗,并立下过突出战功的士卒中提拔一批将官来领导他们。最终的人选还没确定,不过咱们这几个人肯定位列其中。”
“真得啊。”李元吉、萧虎也异常兴奋。
“当然,而且根据袁校尉的弦外之音,我猜测元吉你的提拔可能会不一般,应该不是伍长那么简单,至少也得是什长。”二壮又神神秘秘地说起来。
“什长!?”萧虎惊掉了下巴。
“你胡说八道。”这李元吉就有些不相信了,“祝大哥在军中干了多少年才当上什长,我才来多久,你当这什长是大白菜不成。”说完又补充一句:“二壮,我看你大概是和萧虎待久了,人也变坏了,居然想用这样的胡话来唬我。”
萧虎本来也有点怀疑二壮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听了李元吉的话就立即急眼了,愤怒地回怼道:“他奶奶的,什么叫跟我待久变坏了?李胖鸡,信不信我趁你病要你命,打得你满地找牙。”
见萧虎火了,李元吉立马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老老实实地躬身拱手:“是小的口误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嗯,这态度还行,这次小爷先原谅你一次,希望别再有下次,否则小爷定不轻饶。”萧虎很是骄傲,就跟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
见两人还闹上了,哪有半点相信自己的意思,二壮急忙辩解:“哎呀,你们别闹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得了吧,没公布的事儿还属于机密呢,凭啥告诉你?还想骗我们,门都没有!”萧虎立即出口反驳,反驳完就准备拉着李元吉回营舍。
“欸,李元吉,萧虎,你们两个小子别走。”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们。
三人转身一看,只见袁校尉正急匆匆地跑过来。
二壮心中大喜,立即得意地开口:“这下好了,终于有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你们自己去问问袁校尉吧,他总不会骗你们吧。”
二壮正说着,袁校尉已经大步流星地赶到了三人身前。
三人赶紧躬身抱拳:“袁校尉,......”。
袁校尉大手一挥:“行了,不要整这些虚的。”然后一指李元吉、萧虎:“好小子,让我一顿好找。你们两个赶紧随我来,马将军要见你们。”说完就转身先走了,看来的确是在赶时间。
见两人还跟木头一样愣在原地,二壮赶紧催促道:“干嘛呢,赶紧的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听了这话,李元吉、萧虎才如梦方醒,赶紧小跑着一左一右地跟了上去。
走在路上,萧虎问起来:“袁校尉,我听二壮说咱们军中要提拔一批有功的士卒,是真的吗?”
袁校尉“哈哈”一笑:“这还是我告诉他们的,那还能有假。”
李元吉、萧虎各自将头向前伸出去,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萧虎又赶紧问:“那马将军见我们是为什么啊?”
袁校尉不耐烦了:“臭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快点。”说完速度又快了不少。
没一会儿,三人就赶到了定军楼楼下,这是李元吉、萧虎两人第一次来这里,不禁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
这小楼的形制并不新鲜,在泰安城,甚至在铁石城也随处可见,不过楼顶上分布的密密麻麻的墙垛和四周站着武装整齐的士卒预示着这里并不简单。
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这些庄严肃穆的士卒用警惕的眼神在两人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李元吉感觉如果不是跟着袁校尉,他们两人肯定会被拦下来好生地盘问、搜查一番。
跟着袁校尉迈过门槛,两人终于来到定军楼里面。
这可是军中最神秘的地方,李元吉一双好奇的眼睛立即转起来,飞快地往里面扫了一眼。
里面一共有三个房间,最左边的房间内摆放着一排排的大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
“这间房倒是跟我爹的书房差不多,不过里面放的肯定不是经史子集,应该都是兵法,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这一念头在李元吉心中一闪而过。
最右边的房间靠着三面墙壁摆放了一圈太师椅,中间则放着一个足有半个房间大小的沙盘。
沙盘可是好东西,据说看上一眼就能将方圆几百里内的地形地貌尽收眼底,还能在上面进行兵推演练,简直神奇得不得了。
对于沙盘,李元吉也早有耳闻,但一直没有亲眼得见,刚才匆匆一撇也没看清什么,只依稀看见上面有几道城墙,墙边还插着几只小旗子,所以感觉颇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