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纥礼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他憋屈地命人撤退回了乌城,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裴知夏这才转身回了幽州城。
等她走到城内时,那些自相残杀的士兵才渐渐回过神。
“一炷香的功夫离开幽州城,否则杀无赦!”
李向喻带着士兵们在高高的城墙上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幸存不过二百人的北疆士兵。
那群士兵抬头望过来,发现城墙上的士兵都拉着弓箭对准他们。
他们顾不得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快速掉头往乌城地方向跑去。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见他们离开,城内的百姓们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李向喻也眼眶发酸,他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做到了不废一兵一卒,就靠裴知夏一个人,守住了一座城。
州刺史刘大人也为自己先前还怀疑过裴知夏的计谋感到羞愧,他也上前来跟裴知夏道歉。
“裴大师,这次多亏您了。”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声:“多谢裴大师救命之恩。”
而后便迎来了排山倒海的感谢声:“多谢裴大师救命之恩。”
“多谢裴大师救命之恩。”
一声比一声更高。
裴知夏摆摆手,想说不客气,但她灵力耗尽,一句话没说出来,直直往外喷了一口血。
“夏夏。”傅老夫人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
她可不希望保住幽州城的代价是她外孙女的一条命。
裴知夏被人抬回了傅家,一时间,她的生死成了全幽州百姓最牵挂惦记的问题。
……
北疆攻打大雍一事,周边的国家自然也都在暗中默默观察着。
裴知夏一人以一己之力拦住夜落纥礼十万兵马。
此事众人皆惊。
幽虚道长得知此事,冷笑一声,整理道袍,去找了皇帝。
“陛下,此事我们或许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国师有何见解?”东启皇帝谦虚询问。
“那个女子的阵法,贫道可破。陛下可以从中向北疆为我东启谋夺好处。”幽虚道长这张大旗扯得十分高端大气。
“还请道长同朕细细说来。”东启皇帝一听有好处可以捞,立刻就不困了,和他秉烛夜谈了起来。
和皇帝谈完之后,幽虚道长回了自己的宫殿,找来了大弟子。
“明台,明澹和明缨的仇,你这个大师兄,可以去替他们报了。”
“明白。我一定会替师弟师妹报仇的。”明台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立刻赶到幽州城去,取了裴知夏的命。
他可没忘了,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他的师弟师妹。
“这个符你拿好,师傅会想办法助你破阵。若是杀了她,你便可名扬天下。届时,北疆的国师,定然会是你。”幽虚道长早就布好了局。
他知道裴知夏有几分本事,但他对自己也很有自信。
大徒弟有他的帮助,肯定能把裴知夏杀了。
到时候,他在东启当国师,大徒弟在北疆当国师,他们天机宫将在各国扬名。
若不是裴知夏,他原本精心培养的二徒弟明澹,是可以接替大雍国师之位的。
想到爱徒的死,幽虚道长更愤怒了。
“你务必要杀了那个女人。”
“是,弟子定不负师傅所托。”明台坚定不移地应了下来,旋即起身前往乌城。
三日后。
明台来到了乌城,见到了夜落纥礼。
“你就是东启幽虚道长的弟子?”夜落纥礼用眼神上下扫视起了明台。
他从皇上那里收到了密令,让他相信明台。
东启会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夺得大雍边境十三城。
至于皇上许诺了东启人什么好处,却没告诉他。
“在下明台,见过夜落纥将军。”明台客气地行礼。
“你有办法破那女人的阵法?”夜落纥礼对他还是有些不信任。
“师傅已备好锦囊妙计,只要将军配合我,定然半日之内就能拿下幽州城。”明台的话语十分笃定。
“那本将军姑且信你一回。”夜落纥礼没再废话,直接召集大军,去往了幽州城。
……
“大人,怎么办,北疆人卷土重来了。”守城的士兵着急忙慌地跑来汇报。
“裴大师,咱们还能再用一回空城计么?”李向喻着急地看向裴知夏。
裴知夏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同一个套路,很难让人上当两次。
“援军何时能赶到?”她微微蹙眉。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休息了两天才彻底缓过来。
没想到,都这么多天了,援军居然还没赶过来。
“我也不知道呀。”李向喻哭丧着一张脸。
若是再无援军,他们只能用两万残兵加上一万的幽州城百姓,硬碰硬了。
没等两人商量出什么结果,守城的士兵又跑了过来。
“裴大师,北疆人点名要见您。”
“行,我去看看吧。”裴知夏起身出了城。
没想到,她刚踏出城门,就感觉到了一个强大的符阵出现,似乎要把她困在其中。
“破!”裴知夏这一次没有用符也没有用笔,她用的剑。
握剑为笔,以地为黄纸,用她的血来当朱砂,画出了一道强大的符箓。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蓝天,一瞬间乌云密布,浓厚的云层像是蓄满了墨汁。
一道天雷直接劈了下来,暗沉下来的天色骤然变得明亮。
没等外人反应过来,第二道天雷又跟着劈了下来。
一连三道天雷,把北疆士兵在的地方劈出了三个大坑。
这几个坑,一个比一个深。
北疆将士早已吓得目瞪口呆。
深坑卷起了尘土,他们看不清远处的裴知夏是什么情况。
裴知夏将要吐出来的血咽了回去,她不能让人看穿她受伤了。
刚刚那一刻,她感觉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脑袋命悬一线,随时会死。
而现在,危机解除了。
她单手将剑插在了地上,借着它的力量支撑自己。
黄沙归于尘土之中,裴知夏看到了和她四目相对的夜落纥礼。
夜落纥礼那张大黑脸,此刻更是黑得不像话。
“是你要见我吗?我来了,有什么话要说,说吧。”裴知夏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