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来吗,不来那我可就走了。”裴知夏把手里的鸡翅啃完,冲城墙上的李大人招了招手。
李向喻看懂了她的意思,没好气道:“给她送水,让她洗手。”
于是夜落纥礼便看着裴知夏吃完了鸡翅,又慢吞吞地洗干净了手,最后坐到了那把琴面前。
他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大将军小心。”下属急忙提醒。
昨天那个女人就是坐在那把琴面前,忽然暴起,而后杀掉了阿木单罗将军的。
“前锋营的将士们给我冲,把这个女人踏碎在马蹄之下。”夜落纥礼下了命令,打算用五百将士试探试探这个女人的底细。
看着几百人冲裴知夏冲过去,傅晟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里边的百姓们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也能听到往前冲的脚步声和铁甲撞击声,还有北疆人饱含怒火的呵斥声。
他们都担心起了裴知夏。
裴大师,一个人,真的能行么?
李向喻更是冷汗都冒出来了。
裴知夏若是扛不住这一波攻击,那他们得火速把城门关上,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个计划失败了。
夜落纥礼的目光也紧紧落在了裴知夏身上,没想到她居然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拨动了琴弦,带着城里的众人唱起了战歌。
城里的将士百姓立刻跟上。
伴随着扩音符,他们的声音猛地响彻了战场,立刻盖过了那几百人的声音。
北疆将士不愿认输,也跟着嘶吼起来替自己人助威。
但他们的声音远远比不上城内的大雍百姓。
裴知夏趁机启动了法阵。
夜落纥礼发现自己的将士们像是中邪了一般,扔下了手里的佩剑,挣扎着做出狗刨的动作,仿佛溺水了一般。
“救命啊,我不会游水。”
“来人啊,救救我。”
……
夜落纥礼傻眼了,他们都怎么了。
“清醒,给本将军清醒过来,杀了那个女人。”
他大喊道,但整个前锋营的将士被困在了裴知夏的符阵之中,全都以为自己面前是汹涌奔流的大河,吓得拼命往岸上爬,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琴,一定是那把琴的问题。”下属惶恐地看着裴知夏手里的琴。
“去,你们二人,替我杀了她。”夜落纥礼气得咬牙切齿。
“是。”
被指到的两个下属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冲了过去。
但他们刚踏进同伴的身边,就进了符阵,也扔下刀开始拼命挣扎。
“绕过前锋营去杀了他。”夜落纥礼再次派出了五个人。
他们这一次学聪明了,离得远远地从另一边绕过去攻击裴知夏。
好不容易绕过了“中邪”的伙伴,没想到刚靠近裴知夏,就直接倒地七窍流血了。
夜落纥礼隔得太远,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看到了裴知夏没有动手。
这个女人没动手居然就能杀人于无形,太可怕了。
一曲毕。
裴知夏的琴音停下,符阵也到了时间,那些人茫然地看着身旁的同伴。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浑身虚脱,一点力气都没有。
有些太过怕水的人,活生生沉浸在被水淹的恐惧之中,吓死了。
身后的同伴不敢上前扶他们,他们只能互相搀扶,甚至爬着回了北疆的军队。
夜落纥礼气得狠狠握住了手中的方天戟,这个女人甚是可恶。
“夜落纥礼,你可还要进城?”裴知夏利用传音符,声音大得传遍了整个北疆的军队。
就连在军队最末端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夜落纥礼心头一惊,好强的功力!
他看向裴知夏的眼神愈发警惕了。
他神色不善地盯着她面前的那把琴,琢磨着该如何毁去。
那把琴或许就是关键。
“我不进城,你若是能把那把琴留下,我可以放过你们幽州,就此退兵。”他面不改色地开口。
“哦?若你反悔了怎么办?”裴知夏询问。
“不会,我向来一诺千金。若我反悔了,那便让你取了我的性命去。”夜落纥礼脸上不见半分虚伪。
“既然你真心真意地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吧。琴就在这,你来拿。”裴知夏起身,指了指琴,示意他来取。
“你去。”夜落纥礼又指了一个下属,让他去把琴抱来。
被指到的下属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了裴知夏。
还好什么都没发生,裴知夏也没有阻拦他抱着琴离开。
夜落纥礼一拿到亲,立刻把它劈成了两段。
“左锋营,右锋营,杀!”夜落纥礼还不死心,直接下了命令,让一千人去冲杀裴知夏。
“啧,你们北疆人果然不是好东西,说话不算话。”裴知夏冷笑一声,开启了符阵。
这个符阵比上一个要耗更多的灵力,若是败了,她恐怕连传送符都开启不了了。
裴知夏闭上眼睛,决定赌一把。
见裴知夏一动不动,只是闭上眼掏出了一只笔。夜落纥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低声沉吟:“她要做什么?”
很快,他就明白了。
裴知夏是在画符阵。
原本要过去冲杀她的士兵, 忽然开始拔刀相向互相残杀了。
“杀啊!”
他们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却不知砍杀的都是自己人。
“停下来,停下来!”北疆士兵们着急不已,但是又不敢上前,只能大喊让他们停下来。
夜落纥礼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没办法让自相残杀的将士们停下来,又不敢直接冲去阻拦裴知夏,生怕她还有什么招式没使出来。
“我们撤,你放人。”夜落纥礼不得不吃下这个闷亏。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向喻敢打开城门迎接他了。
他们派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在外边迎敌,以一己之力坑了他数千将士,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陷阱等着他呢。
就像他给萧衍之布下的陷阱一样。
想到萧衍之,夜落纥礼更恼了。
他原以为杀死萧衍之一事板上钉钉,没想到居然让他给逃了。
“我可信不过你啊,你先离开,等符阵结束了,能剩多少人,就还你多少人。”裴知夏冷笑着看向夜落纥礼,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