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在溪一哆嗦,低下了头。
他感觉裴知夏的眼睛好像带了一簇火,烫得他不敢抬头。他想要溜走,但又想知道裴知夏会怎么洗刷自己身上的脏污来脱身。
他要准备好应对的法子才行。
于是他便坐在位置上,没动。
“我是听王阳说的。”余路平看向了身后的同窗。
那个叫王阳的学子急忙摇头,说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最初造谣的人——柳在溪。
柳在溪当场愣在原地,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到他。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否认,顿时急得团团转。
“柳兄,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在背后造谣?”裴知夏厉声质问。
“我只是猜测,随意说了几句,谁知道他们就乱传了呢。”柳在溪硬着头皮否认。
“我记得昨夜你出过包间,该不会是你下的药然后推到我头上,让我当替死鬼吧?”裴知夏有样学样,直接把脏水泼了回去。
“我那是出恭去了,你怎么能信口开河污蔑我呢。”柳在溪急了。
“你别激动呀,我也只是猜测,随意说几句罢了。”裴知夏微微一笑。
众人怀疑地盯着柳在溪。
他越发地窘迫了。
“我没激动,算了,先前胡乱猜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他承受不住众人怀疑的目光,打算离开。
裴知夏一把冲上前,故意撞了他一下。
“先别走呀,咱们得把事情弄清楚。”
柳在溪的腰带被她一扯,一张银票随着她的话音悠悠落下。
柳在溪看到银票掉了,发出一个短促的叫声,扑了过去,想把那张银票捡起来。
没想到却被裴知夏拽住了。
“柳兄,小心。”
柳在溪试图挣脱,没想到身体像是被什么定住了,压根动弹不了。
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裴知夏,这姓夏的比他矮了一个头,怎么力气却比他大那么多。
确保所有人都看到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后,裴知夏才松开他。
“我是怕你摔了,所以拉了你一把。”裴知夏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银票是你的么?”她弯腰捡起银票递给他。
“当然是我的。”柳在溪立刻把钱收了起来。
“那就对了。”裴知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什么对了?”柳在溪还在莫名其妙,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先前听到谣言,说你收了别人五十两银票来泼我脏水,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是啊……”裴知夏露出一副受伤的神色。
“柳兄,我可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不,不是的。这银子是我家里人送来的。”柳在溪急忙否认。
但他家境贫寒,甲字班的人都知道这一回事。
把他们全家上下卖了,恐怕才能凑齐这五十两。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李文敬在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他扬眉道:“怎么,还不许人家家里发财了吗。”
“那还得感谢李少爷给了他们这个发财的机会呀。”裴知夏冷笑。
“你什么意思,关我什么事?”李文敬果断否认。
“若不是你给了他银子,让他下药暗害于书院同窗,他怎么会有这五十两银子呢。”裴知夏微微一笑。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昨夜受害的学子顿时傻眼了,他们和李文敬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他们。
但是李文敬毕竟是知府的儿子,裴知夏空口无凭,他们也不敢贸然去得罪他。
“你有什么证据吗?”李文敬打死不承认。
“宋思年,你不打算出来说一下么。毕竟柳在溪可是给了你五两银子的封口费啊。”裴知夏没搭理他,看向了一旁的宋思年。
宋思年没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点名,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猛地摇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知不知道你心里有数。”裴知夏嗤笑一声。
“没想到育贤书院居然是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那我也没必要呆下去了。告辞。”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来了两天,对二舅舅选出来的几个赘婿也看得差不多了,不打算再来书院上课。
柳在溪贪慕钱财,一点银子就能动摇他做人的根本。
宋思年欺软怕硬,见利忘义,也不是良配。
唯一好一点的就是谢羽了。
昨夜相谈甚欢,她对他多了不少了解。或许之后可以再见一见,她还有事用得着他。
裴知夏走得干脆,丢下了一大圈莫名其妙的吃瓜群众。
“夏知这意思是以后都不来学院上学了吗?”余路平懵懵的,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好像是这个意思。”旁的人也愣愣地点了点头。
“呵呵,我看他分明就是怕了,所以畏罪潜逃。”李文敬冷笑一声,把锅扣到了裴知夏身上。
“夏兄不是这种人。”谢羽站出来替裴知夏说话。
“他来了不过两日,你怎么能保证他不是那种污蔑他人的小人?”李文敬不满地扫了他一眼。
“是啊,她来了不过两日,与我们并无仇怨,有何理由要害我们?反倒是昨日你与他结下了仇怨。”谢羽平静地陈述自己的理由。
“你!”李文敬气得脸都涨红了。
谢羽的话和裴知夏的话轮流在众人脑海里拉扯,他们理了理思绪,愈发觉得裴知夏说得有道理。
一定是李文敬花钱让柳在溪给他们下药,然后陷害夏知。
众人轮番追问,但他们几人咬死了都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事。
若是承认了,被人告到山长那里去,可是会被逐出书院的。
虽然他们没承认,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在了众人的心里。
因为事情没有办妥,李文敬气急败坏地找柳在溪要回了那五十两银子。
柳在溪不敢和他对抗,只得去找宋思年要回那五两银子。
宋思年不肯还,两人吵了起来。
“好,好,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柳在溪气得挥袖而去。
他已经受过了李文敬的窝囊气,连宋思年也敢这么对他,他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