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药许迟迟到底是等到凉透都没有喝,她迷迷糊糊间睡去再醒来已经是晚上,昏暗月光流转地砖上尤其生冷。
身上还是怪疼的,但是因为桑寄环被拿掉的原因她自愈能力好了很多,手臂上已经传来了隐隐的痒意。
大概是在长新肉出来吧,作为一个以前是肉体凡胎的人,许迟迟由衷觉得凤凰一族的自愈能力真强悍。
感叹之余许迟迟又想起来剧情,要不是原著里女主早早失去了灵骨她后来也不可能连涅槃的机会都没有。
越想许迟迟就越觉得女主这个纸片人是注定走不出这个虐文框架的。
因为燕阙她是虐文女主啊。
因为是虐文女主所以燕阙她在作者笔下柔软得像水一样温柔得完全没有锋芒,就像被刻意驯化的女性刻板形象。
明明她是凤凰实力强大可她要不勤加修炼还要被夺走灵骨,明明她有亲族可她要远走他乡只是因为“爱”,最后她还要为这样的“爱”而死。
燕阙本人没有自我意志,她只是为了剧情服务的工具,在男主光芒下完全被消融的附庸。
所以从来不是燕阙自己不争气,是作者强加给她的意志让她变成了虐文里让人恨铁不成钢的女主。
许迟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想到了这些就像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穿书一样。
总不能因为她疯起来谁都创所以才让她来给燕阙报仇的吧?
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
窗子没关夜风呼呼往里灌,风声吵人,她本来心里就跟憋着一口气似的烦闷这下就更烦了。
许迟迟皱着眉就起身关窗户,而她手碰到窗子的当下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鬼?
定神一看发现是只米粒大小的黑虫子,被咬的无名指指腹已经流出了黑血。
屋子里没点灯暗得很,为了看清楚许迟迟不得不掌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靠近八仙桌那侧的地上爬满了那种黑虫子和地板融为一体如果不照灯根本难以看出来。
密密麻麻的差点没给许迟迟把密集恐惧症看出来。
而她被咬的伤口已经开始肿胀成紫青一大块似乎都没有了知觉。
该不会是有毒吧这玩意?
真不是她有被迫害妄想症,她就直觉这些脏东西和今天下午那个女妖脱不了关系。
真就不消停一会。
许迟迟不得不割破那处伤口又运转灵力将毒素都逼出来,只是血放了不少还都是黑的,没一点用。
望着顺着窗柩流成一细长线条的血,她咬牙切齿,就这么下去血放干都没有用。
怜乐楼。
原著里洛长宜的眼睛是被怜乐楼楼主治好的,他和楼主的关系很微妙像长辈与后辈又像是辅佐和被辅佐。
这种关系也就使得洛长宜在怜乐楼有着超然的地位,话语权不小。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别的好想的,许迟迟连血都不止拿起桌上的药碗就往外走。她刚刚就发现了那些虫子都往这桌上爬,八成是药碗里加了什么招这些脏东西的料。
她不清楚这虫子的毒性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所以要赶在毒发前把事都做了。
许迟迟“砰”的一声踹开门的时候洛长宜盘腿在打坐,看见她趁着夜色而来的身影还有点发懵。
“你……”
他才张嘴就被打断。
“你害我?”
许迟迟上去就把药碗扣他面前,那药放久了竟然变得粘稠发紫。
洛长宜皱眉,他伸出右手将药碗捧起到鼻尖闻了一下就远远拿开。
这药被换了。
最开始那药是他亲自去煎的,当然知道里面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
“你手怎么了?”余光一瞥就看见她手不停的往外淌血,洛长宜想都没想就要伸手去抓她手只是许迟迟马上退开了一小步入他抓了个空。
洛长宜深吸一口气:“这药,不是我做的,你先过来我替你看看手。”
“用不着,首先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其次,惹不起我躲得起,走了,再见。”
她摆摆手转头就要走,青绿衣裙的下摆蹭到地上的血渍像信手画上的红花一样。
3,2,1。
她步伐快得很,心里却在倒数。
而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一句“别走。”他一把就将她拽住了。
许迟迟不为他所见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她赌的就是他重生而来最大的执念就是失去了燕阙。
虽然迟来的深情狗看了都摇头,但是能利用啊。
“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他言之凿凿。
“我不待在这。”许迟迟不是傻子,她才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满是危险的地方,今天是毒虫明天保不齐是什么一击毙命的东西。
“那处理完我们就走。”洛长宜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此刻的语气有多软,就像他的心一样,早在失去燕阙后的千百年里失去了对她强硬的可能。
目的达到,许迟迟笑得更开心了,她转过脸来直直对着他笑,笑得莫名又撕裂。
洛长宜愣愣的回望着她,一瞬间他好像就明白了她在笑什么。
她的阳谋,简单得一眼能看穿,但是他刚刚完全没有发现,满脑子都是留住她,留住她。
缓缓的,洛长宜也笑了,没关系,只要她留在他身边,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想要的东西早就在上一辈子都已经得到,可野望被尽数满足后的空茫能彻底将人吞噬。
岁月太漫长了,漫长到他觉得一个人真的很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