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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把酒言期许(1 / 1)


水车取得了巨大的成效,秦扬归连续数日都激动得无法安眠,常常睡到一半就要爬起来去院子里瞧一瞧昼夜工作的迷你水车,听着哗啦水声,顿觉心安了不少。

“官人怎地又睡不着?”

县令夫人何氏站在门口,满脸困顿之色。

“夫人先安睡吧,不必管我,我准备将水车之法细细写来呈与州府。”

何氏撑着睡眼,煮了一壶热茶给秦扬归后才回房去。

秦扬归奋笔疾书,脑海中全是宋东对水车的种种见解,一一被他记录下来,天亮之时,已是厚厚一摞的文书。

天色刚亮,秦扬归便迫不及待地的命人将其送去平州。

早饭时,秦扬归对何氏道:“夫人,我准备这两日设宴,请宋相公一家来吃个便饭,还要辛苦夫人安排。”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宋相公虽只是一届秀才,却心有大义,实乃民之英雄,便饭虽不好奢侈,却也是我对他的一番感激谢意。”

何氏温柔一笑,拍了拍秦扬归的手:“官人礼贤下士,我这个县令夫人自然不会给您丢份,自然安排得妥妥当当,您放心好了。”

“哈哈哈哈……”秦扬归近来心情大好,笑声更是豪放爽朗,直冲着何氏摇头:“夫人啊夫人。”

晚宴就设在后衙,这还是宋欢清第一次踏入衙门这种神圣之地。

不免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亲自接见他们的何氏笑容亲切,见宋欢清目光落在哪里,便随口介绍一番。

“这花是我从湖南老家带过来的,开得最是艳丽,本来这一片我都种了花的,可惜我忙了几日未顾得上它们,便都旱死了,只剩这最后两盆。”

说起大旱,何氏便亲亲热热地挽上许良秀的手:“倒是多亏了第一相公,否则凋零枯萎的就不只是我这一院子的花了。”

这一番恭维的话,从进门开始一直到席间,就一直在宋欢清一家人的耳边响个不停。

以至于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建了个水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宋东,此刻都已越发的飘飘然了。

他建造的那岂止是水车?那是无数义通百姓的生存快车啊!

“没错,宋相公为百姓鞠躬尽瘁之事,本官已上奏朝廷,相信不日,宋相公便能得到嘉奖,届时,咱们再行酒令好生庆祝。”

秦扬归在上奏的折子中并未居功,特意提了宋东的名讳。

他相信,等水车推广至所有干旱之地后,宋东也将前途无量。

宋东闻言,当即喜形于色,举杯便要敬酒。

宋欢清和这许良秀心中也很是激动。

这么说,他们一家的光明大道岂不是就要来了?

他爹虽只是个秀才,可修建水车造福百姓,受益的,可不只是义通县,而是整个北方。

毕竟,旱灾早已波及大越的整个北方。

“宋相公,我提前祝您前途似锦。您这样有大才能之人,就该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今日一同被宴请过来的岳工匠举起杯子,再度向宋东敬酒。

香醇美酒一杯杯下肚,恭维之声赞不绝耳。

直到耳边变得越来越吵,宋东才突然从踩着云端一样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诶?

她闺女好好地,怎么突然跟秦县令吵起来了?

刚刚是说什么来着?

宋东扭头去看许良秀,许良秀正把着何氏的手腕,一脸认真。

何氏瞟了自家大人一眼,突然拉住许良秀的手道:“宋夫人,咱们去里屋细细说来,莫要理会他们了。”

自家大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多大一人了,和人家一个十岁小姑娘争论得面红耳赤不说。

她都没眼看了。

许良秀深觉有道理,自家闺女和县令大人确实太吵了。

“宋相公,我再敬您一杯,您不知道,我家中几亩田地地势高,每次挑水上去都能要了半条命,辛辛苦苦一整天,也浇不了几条珑,若不是仰仗着您的水车之术,今年定是颗粒无收,您可比那救苦救难的观音佛祖啊!”

岳工匠几杯酒下肚,人已经满面通红,眼看着就要掉下眼泪来。

宋东再度举杯:“别这么说,要不是咱们携手努力,水车也没这么快能造好。”

岳工匠摆手:“不不不,我也就是会做个柜子、打个床榻,水车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厉害、最牛逼的东西!全靠你,都靠你,宋相公,宋兄,你是真厉害,真厉害。”

岳工匠已经醉了,和宋老爷子年纪相仿的老头,拍着宋东的肩膀称兄道弟,可见醉得不轻。

宋东瞟着许良秀同县令夫人进屋去了,又瞧见自家闺女和县令大人吵着吵着就往外走,自顾自地摇摇头。

罢了罢了,都随他们去吧,还有岳老弟陪他喝酒呢。

“自古圣贤有云,君子有三戒,少时戒色、壮也戒斗、老也戒得。你怎么不讲理?”

秦扬归一身凛然气势,伸出手指着宋欢清大叫。

宋欢清抬手拍开他的手指:“您讲理?您讲理您抢我的书,不就是仗着你人高马大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吗?圣贤有云,当尊女爱幼,大人也没见得多听圣贤的话。”

“我不是……”

话刚出口又突然刹住,秦扬归差点就说出了实情。

抢了人家的书后来又巴巴给人家送回去这事儿,若是他不顾及颜面,也就不会借着董家人的手去做了。

“罢了。”

秦扬归突然一甩袖子,不再同宋欢清争论这件事。

“我不同你说这个,只说那振元书中的妖女冯路,她凭己色相勾引当朝首辅,虐打奴婢,草菅人命,更甚者唆使首辅鱼肉百姓,此祸国殃民之罪,你竟还替她辩解?宋小先生,亏我还当你是女中须眉,与众不同,倒是我高看你了!”

振元正是《细说元朝倾国佳人》戏本子的著作者,因二人皆看过这本书,故而一开始只是随意讨论,那想三句话不到,二人便因书中角色争执起来。

此时,秦扬归愤愤不平,脸上失望愤怒不知那样更多一些。

宋欢清冷哼一声:“袁肪贼人本就品行恶劣,冯路乃是被他强掳回来,打杀奴婢也不过是为逃跑,何错之有?再说唆使之罪更是子虚乌有,袁肪是何人?他会听一个小女子的话?他自己的脑子呢?他自己的原则呢?凭什么将所有过错都栽赃在冯路一人身上?”

“若没有冯路,袁肪便不会一怒为红颜犯下如此大错!”秦扬归大叫。

宋欢清叫回去:“没有冯路,还会有李路、赵路、王路,总归天下男人所犯之错,偏总要冠上一副冠冕堂皇之借口,什么为红颜,我呸!”

“你!”

秦扬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指着宋欢清的手都在颤抖。

泼妇,真是泼妇。

竟做出啐口水这种下流之事!

还差点啐他脸上!

宋欢清哪管他,继续道:“古有纣王妲己,后有霓裳羽衣,若非纣王无道,妲己如何就能成妖妃?若不是唐玄宗无能,贵妃如何就非死不可?”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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