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无话,毕竟很多东西不便讨论,如果被普通人听去,势必造成恐慌。
到了纸扎铺,三人先拜见了张新枝,这才依次落座开始叙话。
“老张啊,这回真麻烦了啊!”陆朱橘难得的说了丧气话。
“你继续。”
“危险就在王家内部,还不知道潜伏了多长时间,按对方的手段,这次王家想不死绝都难啊!”陆朱橘稍微有些丧气,如果单纯只是处理诡异或者修士都容易,一旦牵扯到人道方面的问题,对他们的限制就太多了。
闫无生见陆朱橘没头没脑的说话,只得将王家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你有什么想法?”张新枝沉默了良久,再次望向陆朱橘。
“嘿嘿,无生那小子坏水就是多,他把问题丢给了衙门。”陆朱橘嬉笑起来。
又是没头没尾的话,闫无生只好再次解释。
“无生的决策没错,王老爷毕竟有官面上的背景,我们四阴门的人还是尽量避免扰动人道气运。”张新枝点点头,也认同闫无生的处理方式。
“确实,让宁县衙门下令请黄仙参与,至少不用直接与人道气运碰撞,黄仙也能少受一些压制。”陆朱橘也点点头。
“顾师弟,你那边情况如何?”闫无生见两老完成交谈,这才告过罪,询问固海舟。
“无生师兄料事如神,那个王家大公子果然有不一样的消息。”固海舟竖起大拇指夸奖。
“哟,闫大仙又给谁批命了?怎么还把我这徒弟给诓傻了?”老阴阳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
“小梨儿,陆师叔想吃你……”闫无生完全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喊了起来,陆朱橘见状连忙捂住了闫无生的嘴。
“无生师兄啊,你刚才说什么呀?”小梨儿打开房门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
“没事,没事。小梨儿好好念书吧。”张新枝在生死存亡之际,果断跳反选择了陆朱橘。
“哦!那你们忙完再叫小梨儿吧!”
“呼……”闫无生掰开陆朱橘的大手,疯狂呼吸。
“你这个……”陆朱橘撸起袖子,准备武力解决,而闫无生又准备大喊。
“好了!”张新枝轻轻点了点桌面,制止了想要同归于尽的两人“海舟接着说。”
“是!闫师兄让我单独找王家大少爷,询问十五年前那件事。王家大少说他也不清楚,但是他告诉我,之前一直服侍他的老仆可能会知道。”固海舟有些兴奋的说:“去年,那个老仆年纪大了,就出了王家。王家大少念他服侍多年,就把他放在王家宗祠里,帮忙看顾宗祠,也有口饭吃。”
“这王家大少,还算个良善之人。”张新枝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王家大少会有消息的?”陆朱橘很好奇,按理说王家大少还不到十八岁,发生宁县大案时,最多也就三岁不到。
“不知陆师叔发现一件事没有,整个王家的仆役都很年轻,包括管家应该也不到四十的年纪。”闫无生认真的说。
“你这么说到还真是如此,王家几乎没有年纪大的仆役。”陆朱橘有些恍然的说。
“而最先遇害的是王家老爷的贴身仆人,也算是王家最老的仆人了。”闫无生语气越发肯定。
“那这和王家大公子有什么关系?”固海舟有些懵,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内在联系。
“还记得王老爷儿子遇害的顺序吗?”闫无生看着固海舟,有些同情的问。
“先是二公子,接着是三公子。这有什么问题吗?”固海舟还是不明白。
“哎!没救了。”陆朱橘遗憾的叹了口气,徒弟蠢成这样,如何是好啊!
“海舟还小,你要多给他时间。”张新枝捋了捋胡须,面带笑意的安慰着。
“这个蠢小子就比无生小两岁而已,有什么……”陆朱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看向弟子越发慈爱:“你张师伯说得不错,你要好好努力。”
“你无生师兄的意思是,凶手杀人有很明显的目的性。如果要按照顺序杀人,应该先杀王家大公子,而不是二公子、三公子。”张新枝好心的给固海舟解释着,毕竟才十六岁的孩子,要多教。
“哦,原来如此。”固海舟恍然大悟,旋即又疑惑的问:“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无生师兄确定大公子那里有线索。”
“你个蠢蛋。”陆朱橘被固海舟蠢到了,无奈的解释道:“最先死的是王老爷的贴身仆人,这些仆人明显是经历过十五年前大案的人。王家的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都是大案后出生的。明白了吗?”
“难道,王家大少就是凶手!”固海舟惊恐的说。
陆朱橘与张新枝同时捂脸,固海舟这孩子确实太过纯朴了。
“顾师弟,不能这么想!”闫无生很有耐心的说:“王家知道十五年前大案真相的仆人,基本被清理了,而王家大少身边的仆人,有没有可能是十五年前的老人?既然凶手没有伤害王家大少的心思,是否也有可能不伤害他的仆人?这就是我让你去问王家大少的原因,并不是我确定了什么,而是单纯的觉得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事实也证明我的猜测没问题!”
“原来如此,可是王家大少为什么不是凶手?”固海舟的思路,明显还没有转过弯来。
“顾师弟,如果王家大少是凶手,他一定不会按照顺序来杀人,这不是马上就让人察觉到了吗?”闫无生又给固海舟分析起来“其次,我们都用异眼查看过王家的所有人,没有发现任何的修行痕迹,而如此惨烈的死亡现场不是一个普通人能犯下的。”
“原来如此,还是无生哥厉害,这么绕的事,一下就说清楚了。”固海舟憧憬的望着闫无生,他也希望自己能有闫无生的本事。
张新枝和陆朱橘一直看着闫无生耐心的教导固海舟,闫无生的表现让俩人很是欣慰。毕竟俩人是生死之交,也希望下一辈能够相互扶持,一起在这诡谲的世道下,好好活着。
整个神调门,就没有什么擅长战斗的职业,扎纸匠一脉已经算是神调门中,比较擅长战斗的一种,但相比起索命门的彪形大汉,也只能被称做弱鸡。
所以,神调门的门徒身边总伴随着索命门的人,这是一种相互扶持的典范。
“好了,既然想明白了,那就跟着无生师兄去做饭。吃过午饭,你们俩就去寻那个老仆,把事情搞清楚。”张新枝拍了拍固海舟的肩膀,吩咐两人快去后院。
两人离开纸扎铺后,张新枝才说:“无生怀疑宁县四阴门里有问题。”
“怎么说?”陆朱橘脸色凝重起来,这种事可大可小。
“王家的案子必定是修士动的手,而无生从城隍庙那里了解了近期修士的动态。整个宁县都没有正常途径进入的外来修士,非正常途径来的修士,应该很容易被人道气运所标记。”
“无生有没有怀疑的目标?”陆朱橘神色更加严肃。
“其他四人都是经历过宁县大案的。”张新枝意味深长的说。
“不会是冲着城隍庙下面的东西来的吧?”陆朱橘有些惊异的问。
“暂时不清楚。”张新枝摇了摇头。
“现在除了黄仙可以排除之外,其他三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陆朱橘想到这里,有些头皮发麻。
“也只能这样认为了,但是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状,无生担心打草惊蛇,会让幕后黑手狗急跳墙。”张新枝强调着说。
“明白!”陆朱橘郑重的点头。
吃过午饭,两老依旧在商讨对策,而闫无生只得带着固海舟往王家宗祠去了。
宗祠门口,坐着一个年约五旬的老人,老人头发半白,正眯缝着眼享受午后的太阳。
“老人家,您可是福伯?”闫无生拱手行礼。
“老汉就是,小哥有啥事?”福伯努力的坐直身子问。
“福伯,您可还记得王家大公子?”
“你就直说找老汉啥事!”福伯听到闫无生的话,脸上警惕起来。
“大公子让我俩来问问您十五年前那件事。”闫无生见福伯警惕,连忙说明来意。
“不清楚,不知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福伯连连摇头,起身就准备离开。
“大公子有生命危险,您老要见死不救吗?”闫无生也不阻拦,只是认真的说。
“大公子发生了什么事?”福伯停下脚步,转头凶狠的盯着两人。
“福伯,最近王家……”闫无生将王家最近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冤孽啊……”福伯坐回凳子,长叹一声。
闫无生拉着固海舟蹲坐在福伯身旁,静静的等待着福伯说话。
“老汉今年五十七了,两只脚都快踏进坟墓了,这王家到底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福伯感慨一声,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福伯本是孤儿,被王老太爷从人市买回,赐了王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