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油盐不进的杨管事,王修不禁有些气恼。
刚才收钱的时候不是挺利索的嘛,怎么现在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呢!
收完钱后笑嘻嘻,两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一口一个老哥叫的别提多亲热了。
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呢!
此刻的王修恨不得立刻让杨管事将自己的钱给还回来。
收了钱你不办事,你收什么钱?
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既然了解不到最核心的东西,那王修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告别了杨管事,装好细盐,他便带着自家的队伍回去了。
虽然没有了解到最核心的东西,但王修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了解到目前细盐只有白口盐场有,还没有铺开到其他盐场。
其次,细盐的产量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暂时没有放开手脚,杨管事说是上头有限制。
了解到的这些信息虽然不多,但对他王修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
回到府上,王修让下人取来一包细盐,用袋子装好。
然后又来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
他将细盐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都写在了信中。
吹干墨迹,王修将信装进信封,写上“大兄王行亲启”,然后打上火漆印。
招来府中亲信,王修将盐袋和亲笔信交到亲信手中,给他交代道:
“一定要将这袋子和信亲手交到我大兄手上,不得有误,明白吗?”
亲信一脸肃然,拱手应道:
“明白。”
收好袋子和信封,亲信骑马而出,出了城门后便一拍马鞭,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傍晚时分,亲信快马赶到了临高角。
临高角位于临高县北,北临北部湾,与雷州半岛隔海相望,是琼州海峡突出中的一岬角,三面环海。
亲信赶到临高角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营寨前。
那守门的喽啰好像是认识亲信,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便放他进去了。
很快,亲信就来到了营寨寨主的面前,说明来意后便将书信和盐袋子交到了寨主手上。
寨主名为王行,是王修的亲大哥。
他们家一共四个兄弟,老二王善在儋州任知州,老三王修在琼州经商,生意遍布整个崖州府以及广东广西两府的部分地区。
最小的老四王德则在京城为官,是妥妥的三皇子一党。
王行接过亲信手里的书信和袋子,首先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火漆印,确认完好后便拆开书信细细看了起来。
看完书信后,王行的表情有些凝重,随后他又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果然装着一种看上去极为雪白细腻的细盐。
王行尝了一口,顿时脸色变得更为凝重了。
“去把二当家的叫来!”王行对着手下吩咐道。
“是。”
很快,一脸书生气的二当家严路走了进来。
一见到严路,王行便将书信递了他。
“这是我三弟的来信,他说琼州的白口盐场提炼出了一种比粗盐更好的细盐,不仅细腻入口即化,而且还不带苦味。
他觉得这种细盐的价值非常高,如果能搞到这种提炼细盐的技术,这将会为我们提供无比巨大的利益,大到我们无法想象。
他在信中还说,这种提炼细盐的技术暂时还没有铺开,目前只有白口盐场有,而且保密很严,他无法通过自己的办法弄清这种技术。”
说完,他又将盐袋递给严路。
严路尝过之后,顿时眼前一亮,惊叹道:
“果真如此!”
“令弟还真是个极为不错的人啊,无论是眼界还是行事方面!”严路称赞道。
“你有什么想法?”王行问道。
严路嘿嘿一笑,“我的想法很简单,杀进白口盐场,绑架提炼细盐的盐工,然后将其余之人全部杀光,不留活口。”
听到这话,王行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
“需要全部杀光吗?”
面对王行的不解,严路解释道:
“杀光是为了独占提炼细盐的技术,这样我们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可全部杀光的话,会不会激怒吴文啊?毕竟我们是贼,做的太狠了我担心他会上报朝廷。”
“嘿嘿,就算激怒他了又怎样?就他那点实力他能拿我们怎么办?
至于担心他上报朝廷,你就尽管放心吧,上面有周大人和三皇子殿下,他的奏报到不了京城!”
听完严路的一番解释,王行便像是吃了一剂定心丸一样,舔了舔嘴唇,咧嘴道:
“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什么时候去?”
“事不宜迟,就今晚吧,反正也不远!”严路回答道。
“好,我现在就去召集弟兄们!”
说罢,王行转身便出了大厅。
……
半夜子时,白口盐场。
在盐场的南边不远处,那里有一个规模不算小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居住条件不算好,多数都是一些帐篷或者是简陋的木屋。
而村子里居住的,也都是些白口盐场的盐工,人数大概有一千三百余人。
此时的白口盐场早已是万籁俱寂,盐工们日落之后便收工了,这个时间段除了在盐场守夜的人以外,其他人早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黑狗儿就是在盐场守夜的人之一。
相比于其他的工作,在盐场守夜虽然有些无聊,但其实挺轻松的。
黑狗儿就很喜欢守夜。
他是一个很享受宁静的人,除了例行巡视以外,他最喜欢的就是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躺着看星星。
前些天因为提炼细盐需要大量草木灰的缘故,盐场里堆积了许多的草垛。
他现在就喜欢躺在草垛上,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一边哼着小时候母亲教给他的歌谣。
今天的月亮很大,月色很美,黑狗儿哼着哼着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家中的母亲。
想着自己这个月发了工钱,手上攒下的钱差不多就够给母亲买个银镯子了。
一想到到时候母亲一脸喜欢的样子,黑狗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的歌谣也哼得更加大声了。
“狗儿,你这公鸭嗓哼起歌来可太难听了,你就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不远处的同伴见他越哼越大声,忍不住调侃道。
听到同伴的调侃,黑狗儿也不甘示弱,坐起身来笑道:
“你懂个屁,有本事你……”
黑狗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便矢犹如闪电一般稳稳的插在了他的咽喉上,瞬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