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靠着公交站台等车。
然后想起刚刚那一瞬间的对视,她不得不感叹一句,“程景珩生气的样子,还挺迷人的……”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脸红的样子勾人,生气的样子也撩人。
脚底下的蚂蚁在搬家,秦喻蹲下来,拿着一片树叶,缺德的把长长的队伍隔开,看着一众蚂蚁急的到处乱窜,她开心的眯起双眼,玩儿的不亦乐乎。
乌云压低,身侧时不时有狂风刮过,秦喻踩着地上的碎石子,终于在大雨倾盆的前一秒上了车。
她一坐上车,不到两分钟,暴雨如注落下来。
秦喻坐在车子上,无聊的打开手机,想起程景珩还要去打针,发了个消息问他到家没有。
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会儿,直到秦喻到家了,程景珩都还没回复她的消息。
秦喻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支着个架子,在窗台上,画好了窗台下的大片栀子花。
坐回到书桌上,难得的去做老师下午布置的的数学卷子,做到一半她就遇到难题不会了。
打开微信,下意识的去找程景珩,才发现两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他还没有回。
秦喻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程景珩还在生气,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何况她道歉了,还难能可贵的哄了他好一会儿,在秦喻的认知里,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捏着手机,徒自想了一会儿,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程景珩被小混混打了,说不定还摔坏了手机。
她暗暗的咬了咬牙,打算明天去给程景珩出气。
秦喻不打算写作业了,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程景珩回复了,简单的两个字:到了。
秦喻猜错了,原来他没被人欺负,手机也没坏,她一个微信视频就给他打了过去。
然后翻开卷子,准备听他讲题。
那头接通了,可是一片漆黑,摄像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秦喻晃了晃手机,“程景珩,你脸呢?”
“难道是我网不好吗?”秦喻把手机拿到WiFi附近,人还没走过去,手机屏幕就出现了程景珩的脸。
他头上搭着块白色的毛巾,头发湿漉漉的在往下滴水。
没有眼镜的遮挡,一双眼完全露了出来,鼻梁高高挺着,面部线条流畅,好看的过分。
刚洗了澡,他的声音带了点低哑,“有事吗?”
秦喻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没事……”
她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介意道,“你没戴眼镜的样子,还怪好看的嘞。”
程景珩看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眼底不加掩饰的垂涎之色。
他没记错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垂涎他没戴眼镜的样子了。
视线又一黑,程景珩不知道拿什么东西遮住了摄像头。
下一秒,他又出现了在了屏幕上,又戴上了那副黑框眼镜。
黑框眼镜压下了他脸上的攻击性,平添了点浓重的书卷气。
就像是月亮被乌云盖住,你很清楚的看得见他在发光,可却少了几分美感。
秦喻撇撇嘴,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她说他不戴眼镜好看,他立刻就去把眼镜戴上了。
秦喻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问道,“程景珩,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程景珩平常都不会跟她唱反调子的,现在不但唱了,在她夸他的时候,他脸都不带红了。
真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程景珩似乎还在对着她笑,他说没有生气。
可秦喻又不是傻的,她再有恃无恐,都看出了他表情帝 牵强,磨着性子认错,“你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景珩放下笔,猛地抬起头看对着摄像头,秦喻有种他就在她面前看着她的既视感,心慌了瞬。
然后就听着他一字一顿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多好的关系?”他笑着看向她,唇边甚至陷进去两个浅显的梨涡,可秦喻看着他的眸子,那笑意分明未达眼底。
他其实想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可程景珩自己都不清楚,他现在对秦喻,是什么样的感觉,很奇怪,很开心,很复杂,理不清还很乱。
他跟秦喻不一样,秦喻想一出是一出,从不考虑缘由,从不计较后果。
她觉得好玩儿,就会去做,至于别人会怎么想,她不是很在意。
可是程景珩不一样,他会想的比较多,他会害怕那不是喜欢,会害怕伤害到秦喻,在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之前,他甚至不敢贸然的做出任何让她误会的事情来。
他小心翼翼的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害怕秦喻会发现,又害怕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纠结又犹豫,胆小又懦弱。
单单只是想一想,脑子里就乱成了一团乱麻。
程景珩越发觉得,这比任何一道数学题都要难解。
秦喻还在那头哄他,他看着她,心里就无端生出些难控的念头。
他在心里暗骂了句——
龌龊。
然后紧抿着唇,在没有任何前奏下,伸手挂断了电话。
他又去洗了个澡,深秋的天气,晚上温度低,冷水浇在身上,他浑身都在发抖,强忍着洗完了,又听了两遍英语听力,才躺下来睡觉。
秦浣端着牛奶进门,就看到秦喻在握着手机发呆,他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怎么还不睡?”
秦喻把腿放了下来,逮着他问,“哥哥,你说要是把别人惹生气了,该怎么哄啊?”她问完,就觉得多余,摆了摆手,又盘腿坐在了椅子上,“算了,问你也白问,你这样情绪稳定的人,应该是没有跟人闹红过脸的时候……”
秦浣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无奈失笑,饶是他这样的人,还不是会有无措惊慌的时候,生怕哄不好秦喻,她一气之下又离家出走了。
不过,他稍稍转了转眼,能让她皱眉想着去哄的人,倒是从来没有过。
除了三年前出国的温和煦。
想到那人,秦浣的神色变了变,问道:“你把谁惹生气了?”
“就一个朋友。”
朋友会让她如此伤神?秦浣揉着她头发的手松了开,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抚弄着她的后脖子,“很重要的朋友吗?”
秦喻歪头想了想,“应该……不是很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