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珩看了一眼,就看出来是她从她的角度画的他。
秦喻咬了口面上的荷包蛋,口齿不清的说,“好好收藏着,说不定哪天我出名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绝版。”
程景珩回过神来,小心的拿着那张素描像,想起她刚刚说的话,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手放在桌子上,捏紧了又松开。
他很想问,她说他从不画人像是什么意思。
秦喻三两下就把一碗面吃完了,连汤汁都喝了一大半。
肚子里饱饱的,胃暖暖的很舒服。
她惬意的靠在椅子上,看见对面人一脸纠结又犹豫的神情,不禁好奇,“你怎么了?”
程景珩放在大腿上的手暗暗握紧,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认真的望着她问,“你刚刚说,你从来不画人像,是什么意思?”
秦喻擦了擦嘴,这话很难理解吗?
不过竟然能让程大学霸困惑,还用一种请教的表情问她,秦喻非常有耐心的给他解释,“意思就是,迄今为止,这是我画的唯一一幅人像素描。”
她想了想,又说,“我以前都画景物的,我从不画人像,就算偶尔画个人,都只能是作为风景的点缀,我不会专门画人像,懂意思了么?”
她说她从来不画人像,可她刚刚又画了他,程景珩心底欣喜,可又越发困惑。
他怕自己想多了,怕自作多情。
秦喻看他低着头,也没说明没明白,伸手扣了扣他面前的桌面,“你还不懂吗?”
难道她说的不够清楚吗?
程景珩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直接问道,“那你,为什么画我?”
“为什么画你……”秦喻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还真的仔细想了一下。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画他,就觉得好看,想画,她就画了。
那要说平常没有好看的人吗?没有好看的人指的她动笔画吗?
那倒也不是。
就连秦浣,都从未出现在她笔下过。
之前,她架着画架子,坐在花园里画刚开的玫瑰。
秦浣经过,在她背后笑着说了句,“怎么没见你画过我?”
秦喻当时直截了当的回绝了他,“我从来不画人。”
秦浣当时来了兴致,坐在她旁边,问她为什么。
秦喻想都没想就说了,“不想画。”
后来她画完了玫瑰,收拾架子的时候想起来,当时回答的太敷衍了。
真正的答案,应该是她没有遇到过,能激发她的欲望,能让她想要用笔画下来的人。
所以她酷爱风景,花卉……这些能激发她绘画欲望的景物。
秦喻双手支在桌子上,手捧着下巴,直勾勾看着坐在对面的程景珩。
少年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额前的刘海遮盖住浓眉,下面是一副很普通的黑框眼镜。
普通无奇的打扮,可搭配在他身上,却出奇的惹眼。
秦喻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激发她想画的欲望,但看着看着,她唇角就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
她双手一摊,靠在背后的椅子上,“没有为什么,我想画就画了。”
程景珩抿了抿唇,默默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点失落的情绪。
他起身把她面前的碗筷端进厨房里,拧开了水龙头洗碗。
秦喻望着他的背影。
看着那弯下腰时,向上掀起的衣角,隐隐露出的一小截腰腹,喉咙干涩的咽了咽口水。
她移开视线,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竟然想去掀开程景珩的衣服,手伸进去摸摸他有几块腹肌。
她觉得自己真的吃太饱了,撑的。
秦喻坐回到沙发上,衣服里的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不信邪的掏出手机,把通话记录打开,又点开了微信,没有一个人给她发消息。
她像是终于接受了,秦浣订婚后就懒得管她的事实。
心一狠,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秦喻越想越气,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着,指尖嵌进手心,把手心都掐红了。
没有人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她母亲不爱她,她父亲不管他,就连秦浣,也终究会离开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讨厌宋诗芸,讨厌宋家人,抢了她的母亲,连秦浣也不放过。
她更讨厌秦浣,秦浣明知道她讨厌宋家人,还跟宋诗芸订婚。
程景珩站在她身侧,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他从包里掏出颗糖来。
“吃糖吗?”黄色的,橘子味的水果糖,小小的一颗正摆在他摊开的手心里。
秦喻顺着他的手看上去,对上那双含着关心和小心翼翼的眼眸,程景珩抚了抚眼镜,把眼里的情绪往下压了压,又说了句,“橘子味的。”
秦喻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糖拿了下来,拆开糖纸,放进嘴里。
牙齿咬开来,里面还有奶昔。
“味道不错,谢了。”
“不客气。”程景珩把她面前冷却的温水换掉,加了点热水进去,轻轻吹了吹,刚好是可以喝的温度。
他端着水杯走过来,想了想,又转回去,从厨房拿了一小块红糖加进去。
秦喻双手撑着,靠在背后的沙发上,歪头过来看了他一眼,“程景珩,我能不能在你这儿住一晚啊?”
程景珩顿住,手握着杯子没动,直愣愣的看着她。
她坐起来,想来是有太打扰他了,“不然你借我两百块钱行不行啊?我去住酒店……”
程景珩一听她说住酒店,想到她一个女孩子,住酒店多不安全,眉头不禁紧了紧。
不过秦喻就随口一说,说完她就意识到个问题,“可是我没带身份证啊……”
她低头踩着地板上的线条,一步步往门口走。
秦喻似乎笃定了程景珩会留下她,故意走得很慢。
她猜得不错,就在快要走到门口时,程景珩走了过来,“你住酒店不安全。”
秦喻撇撇嘴,“那怎么办啊,你又不让我住。”
他抿了抿唇,表情有点委屈,“我没说不让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