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一个神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类推三阻四的行政机构卡死在校门口。
“警察同志，现在这个时间点您说要进我们学校搜查，还说什么学校里有犯罪分子……我们学校保安管理很严密，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跟白泽对话的不是宋瑾淑，而是山海二中的校长，叫李志，前段时间他在外地出差，所以学校的事一直都是宋瑾淑出面。
最后还是宋朝威胁他们了一番解决了问题：“校长，何市长儿子的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你就这么放心让你的学生待在学校里了？你该不会是有意要包庇凶手吧？”
“怎么会，怎么会。”李志讪讪地笑了笑，“那麻烦各位警官低调行事哈，低调行事。”
要不是几个人类盯着，白泽简直想要直接施法飞过去，心中默念着希望还来得及，但是黎莘却拍了拍他，冲着他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太迟了。
宋白娟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打开的门，表情狰狞可怖，仿佛那后面有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似的。
有一个跟来的保安之前见过何耀死时的现场，这会儿立刻就发现那扇锁着的门不知怎的又打开了，忍不住高声喊了起来，吓得屁滚尿流：“鬼……鬼哇！”
宋朝揉了揉被他吵得发痛的耳朵，对他说：“你去通知你们校长，说你们学校发现了尸体，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那个保安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跑走了。
一旁的黎莘已经开始查看起宋白娟的尸体，半晌从她的口袋里摸出那个已经变灰的符咒来：“看样子，这个东西就是宋白娟成为替死鬼的工具吧。”
“什么意思？”宋朝一脸疑惑。
“这个符咒是养鬼符，如果命格不像宋警官你这么硬，又不懂道法，再加上宋白娟本身就造了杀孽，自然让女鬼的目标转换。”白泽解释道，“画这个符咒的人有些道行，颜熹怎么能找到这种人？”
白泽和黎莘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黑气的主角——巫清欢。
白泽按下这个疑惑，继续查看宋白娟的尸体，他皱了皱眉：“还是有些奇怪，的确像蚩尤所说，这个女鬼的能力完全不像是一个新鬼。”
“我们知道为什么。”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循声望去，就看到于非晚和齐宥推开那扇小门走了进来。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见到他们，宋朝有些吃惊，又起了些希冀，“有没有看到那只鬼？”
“要是看到了，宋白娟也不会死成这样了。”于非晚神情黯然，但眼下正事要紧，她没有自责太久，“我们到的时候，女鬼应该刚刚离开，所以让齐哥发现了端倪，他说这个鬼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它的戾气之中蕴含了两种不同的气息。之前何耀被发现的太晚，戾气散去，所以什么也没看出来。”
“两个鬼？除了洪以萱，还有一个是谁？”宋朝有些吃惊，还能这样。
于非晚之前搜集的资料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另外一个鬼应该是七八年前因为被人污蔑作弊而自杀的山海二中女学生。”
“也许是洪以萱死后，两只鬼被有心人熔炼了，所以成了一个，力量大增。”白泽说。
长生教只认了第一只鬼，而将两只鬼熔炼为一只恐怕是另外的有心人所做，这个有心人是谁，在场的人，除了宋朝，都心知肚明。
“死的为什么会是宋白娟？”于非晚问，黎莘把那个符咒递给她看，然后解释了一下养鬼符的作用：“颜熹在审讯的时候一直在拖时间，恐怕就是为了让这个养鬼符起作用。”
说到这儿，黎莘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露出厌恶：“真狠。”
于非晚接过符咒，一边听黎莘的讲述，一边在心里盘算，半晌，她开口道：“颜熹在我们手上，引蛇出洞怎么样？”
黎莘有些惊讶，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对于颜熹这样的“恶童”，法律无法制裁她，黎莘利用她毫无心理负担。
次日，夜晚。
“警察叔叔，你……你会保护我的吧？”颜熹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问一旁地宋朝，为了让戏更真实，那些有神力的大妖怪都躲远了点，只剩下一个宋朝陪着她。
被带回山海二中的那一刻，颜熹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本来还想用洪以萱的死因跟他们谈条件，被齐宥一句“闭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会儿的颜熹，眼泪和恐惧都是那么的真实，跟之前的镇定截然不同。
宋朝知道颜熹的真面目，对她生不出半点同情，嘿嘿一笑：“放心，我也就是在操场，你喊大声点，我听得见。”
话虽如此，宋朝还是陪颜熹坐了一会儿。
——黎莘告诉过他，这个鬼应该是靠控制人走到这里再动手，很固执，很刻板。
所以，一直到颜熹的双眼开始呆滞，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宋朝立刻给黎莘发信息，然后退开躲起来。
门并没有锁，黑气很快就从那扇门里钻了进来，那个辫子女孩再一次出现在路灯下。
颜熹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女孩走过去，一字一句：“同学，你为什么哭？”
“因为没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
“为什么没人愿意跟你做朋友？”
“因为看到我的脸，他们都害怕。”
“因为他们听了骗子的话，不相信我的话。”
两道女声从女孩的身体里发出来，叠在一起，浑然一体。
“我不害怕，我相信你。”
颜熹刚说完，一道金光闪过，那厉鬼被狠狠击中，一下子现出原形，辫子朝天指着，脑壳被火车碾得不成样子，露出白色的脑浆，她想要夺路而逃，又是一道金光，她便消失在原地。
而目光呆滞的颜熹昏倒在地上，不知不觉。
“终于……结束了？”透过那扇门，于非晚看向远方，火车轰隆隆地往前开，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结束了。鬼气已经不在了。”齐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山海二中，没有人再理会地上昏迷的颜熹，也没有一个人看到黑暗中一个神情癫狂的愤怒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