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全程默默开着车,偶尔会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一眼,心想要是永远这样能有多好啊。
可车子很快还是到了幼儿园。
小之翎一块蛋糕也吃完了。
陆清时扯了湿巾,替她擦了擦小嘴。
小丫头还赖在他怀里,舍不得走,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的望着他,“叔叔,你可以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吗,妈咪说幼儿园的小朋友要是请我吃东西了,我就该请回去,有来有往才是人情,下次我请你吃巧克力蛋糕好不好呀?”
张川忍俊不禁,小小的人儿就知道人情二字,可见二小姐在她的人际交往教育上很重视。
陆清时看着她,声音温和,“叔叔不是小朋友,也与你非亲非故,你不用回请叔叔,只是以后不可以对陌生人这么亲近,随便就跟陌生人走,更不能瞒着大人独自外出,知不知道?”
小之翎突然被教育了,有点不开心,不过她还是点头。
须臾的沉默后,她又仰起了小脑袋,眼巴巴的问,“那叔叔,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陆清时手指微僵。
陆之翎见他没有反应,立马抱住他的脖颈,凑过去,小嘴在他侧脸大大的“吧唧”了一口。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叔叔,那你一定要记得我哦,我叫陆之翎,是幼儿园中班三班的小朋友!”
陆之翎心满意足的推门下了车。
下车后还左右看了看,发现操场上并没有老师后,胖乎乎的小身子还算灵活的从栅栏里爬了进去。
陆清时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看着她爬进栅栏,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一直到拐角,他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然后他收回视线,看见自己的衬衫衣袖上,那块被巧克力蛋糕弄脏的痕迹,他指尖轻轻覆了上去,行医多年,他一向都有洁癖,可是这一刻,他竟丝毫没有要将这件衬衫换下来的想法。
他只叹息,“让校方加强管理,绝不能再允许学生私自跑出幼儿园,出了事他们怎么负责?”
“是,我马上交代下去,”张川立马答应,准备让基建部门给幼儿园的栅栏紧急加设一道,在这M国,恐怕谁都不知道,就连姜浅自己都不知道,陆之翎上的贵族幼儿园,背后的资方其实一直都是陆清时。
张川在过去的数年间也经常感叹,先生表面上端的这么绝情冷清,跟二小姐老死不相往来,可他却也亲眼见证了这几年,他到底又在背后为二小姐和之翎做了多少事情。
尤其是二小姐刚生下之翎产后抑郁的那段时间,那阵子先生推了工作在M国待了小半年,其实就住在二小姐旁边的那栋别墅里,他当时的书房里头,全是关于产后抑郁心理辅导的书籍,就连二小姐的心理咨询师,也是先生千挑万选后,让那人走正规应聘流程最终被十七留下的。
张川想,如今小小姐对先生又这么亲密,先生平日里见不到女儿也就算了,刚才两个人坐在车上,他可是亲眼看到了先生眼底对她的宠溺。
先生真的还能继续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骗自己放下吗?
再一个,二小姐让之翎小姐姓陆,心里是不是其实也压根就没放下过先生?
张川一边开车一边叹息摇头。
反正都是祖宗。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
陆之翎对于自己偷跑出幼儿园的事情守口如瓶,所以姜浅一直都不知道这中间竟有过这么危险的一段插曲。
也不知道陆之翎已经和陆清时见了面。
她本来想好好跟她谈一谈关于李尧的事,可她莫名的觉得,小家伙这几天心情变得很好,也不再跟她闹要去李尧叔叔那里,十七和她有一样的感觉,问幼儿园的老师,老师却说最近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姜浅又忙,既然之翎状态还不错,她就想干脆等等再说。
时间一下过了一周。
约翰让她记得参加今晚的晚宴。
其实就是本州市几家重点医院和科研所选拔出来的青年科学家见面会,但听说华国这边的负责人也会到场,她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晚宴定在医院附近的会展中心,姜浅下了门诊时间就不早了,在洗手间里匆匆补了个淡妆。
格子间里走出来一个白裙子的漂亮女生。
姜浅见过,正是这次普金斯医院选拔出来要和她一起进组的人,白依。
两人打了个照面,平时一个在神内一个在神外并没有什么交际,都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她先是看见了坐在位置上喝了点酒已然有些上头的约翰,等到她看到约翰旁边的主位上坐着的人之后,她脑子里猛的顿了一下。
陆清时显然也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