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快吓哭了，下意识还想补救，“老师，我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了，我真的不是故意......”
“给你三秒钟，滚出去。”
陆清时看着他，清晰的俊颜轮廓冷硬无温。
哪怕他脸色看上去是平静的，可他眼神太冷，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片刻，那沉重的压迫感已足够让他遍体生凉。
李尧何曾见老师对他这般震怒的样子，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能离开。
安全通道里恢复了安静。
声控灯亮了几秒，也自动暗了下来。
姜浅缩在角落，乌黑的长发散了满身，哪怕光影很暗，他也看得到她脸上清晰的泪痕。
还有她唇角，被咬破的血痕。
陆清时心里像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控制不住的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手拂开她脸前的发丝，将她唇角的伤口看的更清晰的了一些。
“疼不疼？”
姜浅沉默的偏过头。
小脑袋抵着墙壁。
那被他拂开的发丝就从他的指缝里滑落，重新覆了她的半边侧脸。
陆清时指尖发僵。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收回，生生忍住了要为她拭去泪水的冲动。“我会教训李尧，”他说，“以后就算上班，可以让十七和石头远程跟着你，不用考虑科里的想法。”
“我没事，李尧哥哥也不是故意，是我对不起他，”姜浅叹息，漂亮的小鹿眼没有一丝生气，“是我想利用他忘了你，可又过不去自己那关，其实我要是早点说服自己和他上床就好了，就不会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了。”陆清时喉结压抑的滚动。
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
“不喜欢不要勉强，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姜浅突然笑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那笑声让顶上的声控灯一下子亮了起来，亮白色的灯影下，她清瘦的脸颊和唇角的血痕愈发的清晰。
殷红的血珠在她柔软的唇上。
“不用说这种话安慰我，反正我也爱不到我喜欢的人，和谁在一起不都一样，”她怔怔的望着前方的墙壁，无所谓的说，“这世上的男人都只贪图我的身体，都只想和我上床，爱不爱的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关了灯，大概都一个样，哥哥，你说对不对？”
她语气轻描淡写，像是看透了人世的苍凉，也没有等他的回答，她又轻笑了一声。
她脑袋仍旧半靠着墙壁，没有看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然后轻声问了他一句，“你心里爱着我，却要义无反顾的和姐姐结婚，你用你已婚的方式来保护我的名誉，陆清时，你觉得我值得你为我做这样的牺牲吗？”
陆清时平静的看着她。
灯光落在他硬朗深邃的眉骨，在他清隽的脸上拓下一小片阴影。
“你是我妹妹，我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姜浅听烦了这种鬼话，也知道他一定会用这些话来搪塞她，她转过脑袋，乌黑湿漉的眼睛望着他，“那你和她在床上的时候，你会把她幻想成我吗？”
陆清时脸色倏然沉了几分。
泪水随着她轻颤的睫毛轻轻滚落，她忽而就凑近他些许，也不怕他会不会生气，只问，“她有我身材好吗，你更喜欢我的身体，还是她的？”
陆清时看着她，没说话。
“还有，”她自顾自的说，红唇几乎快要贴到他的唇，泪湿的呼吸和他纠缠在一起，一字一字清晰的问，“你高潮的时候，有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她看着他的眼睛。
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空气中安静的可怕。
她声音很轻，像情人温柔的呢喃，声控灯陡然熄灭，周遭的视野重新陷入昏暗。
她耳畔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他和她靠的很近，彼此都不太稳的呼吸。
她等了几秒，都没有等到他开口，她忽而就像是要跟自己妥协，叹息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她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楼梯上站了起来。
许是起的急，那一刻她头重脚轻，脑袋一阵晕眩，陆清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姜浅眼眶发红，用力推开他，声音切着齿，“不用你管。”
陆清时的手僵硬的厉害。
她快步往台阶下走。
可一步迈的太快，小腿倒霉的一抽，她整个人就踉跄了一步，身体骤然失去重心，朝着楼梯下倒下去。
陆清时快速扯住她的小臂，将她抱在怀里，巨大的冲撞力让两个人同时没有站稳，身体齐齐倒了下去。
陆清时的手牢牢护着她的后脑，让她整个身子都摔在自己身上，姜浅知道他总是咳嗽，她担心他身体，很想躲开，可整个人还是硬生生撞在了他怀里，男人宽厚的脊背重重撞在楼梯的台阶，身上又承着她的重量，背上的剧痛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眼前骤然一黑。
用力忍住了喉咙里那声隐忍的闷哼。
姜浅摔在他身上。
她整个身子都被他护在怀里。
乌发散了满身。
她眼睛是赤红着的，那些强撑着的，早就濒临崩溃的自尊和脆弱在瞬间崩盘，说好的再也不管，可他每次都是这样，她所有的痛苦他都要替她承担，他以为拿走她的痛苦她就可以快乐吗？
他不懂，他永远都不懂。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爱，他管她做什么？
他越是管她，越是护她，她就越忘不掉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泪水汹涌的夺眶而出，她快被他逼疯了，胸腔里一万种情绪在歇斯底里的翻涌，她的脸贴着他的侧脸，她骤然转头，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陆清时喉间泛起腥甜。
背上的剧痛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能任由女孩儿像只凶狠的小兽，发狠的咬着他。
他的脸上，唇齿之间都是她滚烫的泪水。她的唇上有着被李尧咬破的伤口，如今她也咬破了他的，血珠混在一起，在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里，注定谁也不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