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忧心忡忡,因为陆清时的病在越来越重,尽管陆清时安慰他,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与此同时,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
气氛压抑。
“陆主任,这种蘑菇麻痹神经的毒性很强,现在山里已经很少见了,一般都是用作短暂性神经传导阻滞的辅助药材,市面上也有流通,所以来源也不好说,但是这种珍稀药材价格昂贵,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
陆清时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成分分析报告放下,“知道了,辛苦。”
穿白大褂的小年轻恭敬的退出去,出去后不久,姜羽就提着保温桶走进来,“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还谈工作?”
“没什么,”陆清时拉开抽屉,将分析报告收起,“一点小事。”
姜羽的目光在那份报告上落了一眼,可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抽屉就被陆清时推上,她抬眸正巧对上陆清时沉静的黑眸,“过来有事?”姜羽收回目光。
笑了笑,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刘妈做了川贝汤,你前段日子一直咳嗽,川贝对肺有好处,我没放糖,知道你不吃甜,你试试。”
她打开保温桶,正要拿碗的时候,陆清时却道,“不用了,先放这里。”他起身站了起来。
姜羽手里握着碗,指尖瞬间泛起僵硬。
见他直接要走,她问,“你去哪?”
“去看浅浅,”他脸色平静,似乎是一秒都不打算同她待在一处,穿了白大褂往外走,“丫头差不多该醒了。”
姜羽放下碗,转身拉住他。
陆清时站住脚步。
可他并没有转身看她。
姜羽心里就猛的咯噔一声。
有种不好的预感。
“清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她试探的问。
心里的那种不确定和不安,因为他难得的冷漠而被放大。
可是不可能的,那件事,做的那样隐蔽......
所有的购买记录,经手的途径和人全部都跟陆家没有关系,就算要查,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快就查得到。
可她不是傻子,陆清时的冷淡让她知道,他分明已经怀疑到她头上了。
男人眉目一贯的温淡,视线不动声色朝她看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是在反问,“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误会?”
姜羽全身僵硬。
愈发确定了那种不安。
她顶不住陆清时深邃到仿若能洞悉人心的目光,脸色白了又白,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见你好像不大高兴,以为你不大想看见我,浅浅那里有李尧照顾着,你可以放心的。”
陆清时没说什么,沉稳的步伐继续往外走。
姜羽嘴唇动了动,眼睛隐隐红了,在他出门之前,她开口,“清时,我们的婚事,还算数吗?”
陆清时挺拔的背影微顿。
“你跟我签的协议,你说一年,让我在陆太太的位置上一年,可你现在对我这样冷漠,我......”
姜羽情绪激动,她是真的很爱陆清时,哪怕她强硬惯了,可面对这个男人的冷淡,她真的不甘心。
协议上白纸黑字,他们的婚姻只有一年,陆氏集团会在这一年里尽全力帮她把服装品牌做大,一年后他们自动解除婚约,而他所属的婚前财产将全部赠与姜浅。
其实那份协议她一直没读懂,为什么都是一年,一年后他要和她离婚,还要把钱都留给姜浅,那他要去做什么呢,且赠与姜浅的财产会有信托基金保管,连她都不可以经手。
“既是协议,自有法律效应,婚姻不是儿戏。”陆清时声音平静。
留下这句话,他离开了办公室。
全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姜羽红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
......
神外住院部的走廊很长。
这段平日里走过无数遍的路,这一次陆清时走了很久。
昨晚上着了凉,炎症反复,胸腔隐疼愈发的明显。
以至于他不得不缓下脚步,来缓解这种难言的疼痛。
“陆主任!”年轻医生路过,笑着打招呼。
陆清时点头回应。
神色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姜浅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端。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玻璃门里,丫头坐在靠窗的病床上,李尧正在给她喂饭。
他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微顿。
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说着什么,李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窗外阳光落进来,照在姜浅柔美的小脸上,她微微仰起小脑袋看着李尧,发丝落在她肩侧,他能看见她眼底的浅笑。
美好的像是一副隽永的画卷。
陆清时看着她的笑,看了很久。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难过比开心的时候多。
他已经很久没看她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他总让她掉眼泪,所以他比谁都希望,这世上能有这么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能把他的丫头妥善照顾,仔细珍藏。
尤其是他死后,倘若她不能有一个安稳的归处,没有一段护佑她风雨的婚姻,他怕自己死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