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洗,”姜浅哭的像个泪人,小脸紧紧埋在他胸口,声音嘶哑的厉害,“陪我,求求你,你陪陪我......”她缩在他怀里,身子又开始不住的发抖,乌黑的发丝蒙着她半边侧脸,他看见她发丝底下绝望又惊恐的泪眼。
她以为他要丢下她。
她以为她又要一个人了。
陆清时身躯僵硬。
说不清的疼痛在他四肢百骸蔓延,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正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脏。
“好,姐夫不走。”他向她保证,也放弃了要出去洗床单和给姜羽回电话的想法,俯身将她重新抱起,抱进了被子里。
女孩儿小小的一只,他几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把她放下的时候,她的手还后怕的牢牢缠着他的脖颈。
“你安心睡觉,我就在你身边守着,别害怕,嗯?”
他抚着她的额头,深邃的眉目只映着她一人的身影,指尖顺着她脸颊凌乱的发丝,低声安慰。
她呼吸颤抖着,乌黑的眼睛泪意深重,听了他的话,她慢慢抬眸,视线望进他漆黑如夜的眼底。
她嘴唇动了动,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像是不敢相信,期期艾艾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走?”
“不走。”
陆清时屈起指节擦拭着她的眼泪,安抚着她的害怕,“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睡。”
姜浅委屈的撇着小嘴。
许是心里的恐慌太重,哪怕兄长这样向她保证,她还是没有安全感。
她低着头,哽咽的吸了吸鼻子,“可我醒来看不到你,我也会害怕......齐嫂明早才会回来,我不要一个人睡......”
陆清时指尖微顿,目光驻足在她被泪水侵占的小脸。
他当然理解她的害怕。
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所以他几乎想也没想,哪怕是话还未出口,心底就已经向他的妹妹妥协。
那些所谓的原则和底线,今天统统都会为了她而靠边站。
“好,我陪你到天亮。”
陆清时握住她缠在他脖颈间的小手,轻轻放进被子里,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肩膀,“我保证,不管你什么时候醒,你都能看到我。”
女孩儿在他的安抚下终于渐渐睡去。
陆清时答应不走,就真的没走,姜浅好几次做噩梦,大汗淋漓哭着醒来之时,兄长都会及时的从沙发那处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
他会一下一下拍着她,就像小时候她做噩梦那样,安慰她别怕,有他在,直到他的怀抱彻底驱散她心底的恐惧,直到她再次沉沉的入睡。
每次等她睡着,陆清时就会用毛巾轻轻擦去她额头和脖颈里的汗,好让她睡的舒服一点。
如此反复几次的梦魇缠身,许是在兄长那里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到了后半夜,姜浅就没有再被噩梦吓醒了。
陆清时一直没有离开。
给姜羽回了信息之后,他在电脑上处理了大半晚的工作。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的样子,他才审核完手底下的基金报告,将电脑合上,他撑着膝盖慢慢起身。
女孩儿睡颜沉静,可睡相却不那么老实,许是嫌热,她的手脚都露在被子外面,陆清时走过去帮她盖被子的时候,她正好翻了个身,修长白皙的大腿将被子夹住,吊带睡裙的肩带倏然滑落到手臂。
小姑娘肩头的肌肤在灯色下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纤细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还有随着睡裙的滑落,露出那饱满诱人的……
陆清时叹息,目不斜视的将裙子的吊带帮她弄好,大手轻轻握住她的小臂,将她的手脚都塞进被子里,看见她额头上细细的一层薄汗,他又扯了纸巾擦去她的汗水,再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度。
将妹妹妥帖的照顾好,他才走去窗边,从烟盒里捻了一根烟出来。
深夜工作,他习惯用烟来驱散疲惫。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他将窗户隙开了一条缝,怕烟气会熏到她,打火机点燃之后,他夹烟的手指就伸出了窗外,青白色的烟雾被风吹的四散,男人清沉的目光透过重重的雨幕,远眺着窗外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
雨夜的天幕是浓沉的黑,暗淡到见不到一颗星子的光亮,他就这么站在窗边,从天黑站到了晨曦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