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眼睛滚热。
眼底泪意汹涌。
一分钟后,她向兄长妥协。
自己上了车。
然后自觉的将安全带系好。
陆清时沉默着发动车子。
黑色宾利在深夜的马路上疾驰。
“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十点前必须回家,我不在,你就忘了是不是?”陆清时没看她,声音清冷,“如果刚才我不在,想没想过后果?”
姜浅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微微蜷起,苦涩从心尖一寸寸的蔓延,她抬眸看他,唇角扯出一丝苦笑,“那你为什么在?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来找我的吗?”
陆清时不答。
夜色光影清冷,忽明忽暗的光线从车窗外落进来,快速掠过他线条明晰的五官轮廓,将他本就冷硬的侧脸渲染的愈发没有温度。
“见到我,连姐夫都不叫了?”
姜浅心里酸涩。
她垂了眉眼,努力逼退眼眶的湿意,怕自己苦苦支撑的情绪会在陆清时面前溃散,她看向窗外,声音发涩,“不想叫。”
一句“不想叫”,夹着数不清的心酸和难过。
还有太多太多,无法言说,双方却都已经心知肚明的女儿心事。
陆清时搁在方向盘上的大手顿了顿。
手背上青筋凸了一凸。
转向灯轻微的滴答声响在车厢里。
车子快速转弯,进入辅路。
“不管你叫不叫,我都是你姐夫,”他语气温和,宽和的永远像是一个不会跟晚辈计较的长辈。
也在清晰明白的告诉她,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那层关系。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他这样提醒她,她定会觉得羞愧,羞耻自己的心思在他眼底无所遁形,可现在,她心情远比她想像中的要平静的多。
因为她不想装了。
或者说,也没法再装下去。
那天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枕头底下陆清时的那条贴身衣物不见了。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就是不想给她回应。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她紧抿着唇角,眼睛通红着,乌黑的小鹿眼蓄满了泪水,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口,“你想让我死心,你大可以不管我,这些天我知道你都有跟齐嫂打电话问我,明明你那么关心我......”
“路过,”陆清时给了她答案,也打断了她的幻想,“这条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遇见你是碰巧,跟齐嫂打电话,不过是想知道你自己在家有没有自觉看书,按时睡觉。”姜浅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没能忍住,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心脏最疼的位置,像是被狠狠挖空了一块。
“陆清时,要你承认一句关心我有这么难吗?”她压抑着哭声,漂亮的小脸梨花带雨,倔强又不甘的望着他,明明不想让他看出她的脆弱的,明明她很努力的想要装的坚强,可泪水不听话,它止不住的下落。
陆清时眉目冷沉如霜。
车厢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小丫头细碎的哭声,拼命想忍却又忍不住的哽咽呼吸,陆清时一向疼爱她,不会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
也不是不知道她难过的具体原因。
可他仍旧没有说话。
没有给她她想要的回应。
男人岑薄的唇抿着,下颌线条冷锐而锋利,漆黑的目色如夜色下静寂的深海般深不见底,看着前方路面。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向她看过来一眼。
车子沉默的行驶着,深夜的道路畅通无阻,他开的很快。
前方是红绿灯路口。
他踩了刹车。
“我是关心你,你是我妹妹,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车顶昏暗的灯光下,他淡沉的视线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眉眼间是冰冷的,“浅浅,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那天晚上你只是喝醉了酒,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是。”
他语气很平静。
用了陈述句。
姜浅视线被泪水沾湿,茫然的看着他。
陆清时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目光渐渐清明,从他情绪深重的眼底,她读出了粉饰太平四个字。
他在给她最后的台阶下。
他想保护她最后的尊严。
她靠在座椅上,脊背僵硬,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她呆呆的看了他好几秒。
突然,她就自嘲的笑出了声。
“陆清时,你这样有意思吗?”小姑娘凄楚的目光和他对视着,她早就破罐子破摔了,声音哽咽到破碎,“难道我回答是,你就愿意相信我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吗,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
“那你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男人又有什么意义?”陆清时声音很冷,眼底沉了寒霜般的厉色。
姜浅心尖狠狠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