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淮的眼泪很容易让宋挽辞缴械投降然后心软。
但她不能也不愿重蹈覆辙。
“你不是讨厌旧人吗?”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不觉得死缠烂打的你特别像…”
后面的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宋挽辞只觉得心尖猛地抽搐下。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下定决心的说完未说出的话,“像舔狗吗。”
…
推开靳淮。
房间里只剩下了宋挽辞一人。
男人存留的气息久久挥之不去。
他没带走的还有满地不成样的花瓣。
宋挽辞平静又单调的生活被男人突如其来的闯入所打破。
轰轰烈烈与平淡不能共存,而是预料不到的刺激和危险。
都快奔三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直面一切的冲劲和不惧。
宋挽辞抹掉泪珠,蹲下身来收拾着残花,也一并看见了藏在花束中心的小卡片。
方方正正的金箔纸,上面只有一句短小的话:【致吾挚爱。】
被藏在心底却未曾泯灭的回忆似摩天大楼倒塌般倾斜下来。
冲击着宋挽辞的感官和泪腺。
她又会想到在那个天台,男人给她的情书棒棒糖,还有后来的拥吻。
靳淮从江市跑过来给她捂肚子然后还穿了件她的花花裤。
彼此吃醋的吻,和好后的粘腻。
牵手漫步京北,影院里和男女主一起接吻。
靳淮嫌弃她的面包太甜,宋挽辞嫌弃他的咖啡太苦。
可是后来爱喝咖啡的是宋挽辞,吃着面包回忆的是靳淮。
刺激上演的汽车惊魂,为了不让靳淮下跪,宋挽辞当真有勇气刺了自己一刀。
醒来后看靳淮那副丢了半条命的样她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胆小鬼。
现在她也变成了胆小鬼。
六年来没哭过几次的宋挽辞再一次痛哭又是因为那个男人。
也已经许久没失眠的她,在阳台吹了许久的风。
第二天靠着几杯黑咖啡下肚才清醒。
好在没有演出。
早餐吃完,安斯逸就派人送来了她参加晚宴的裙子和高跟鞋。
一条酒红色挂脖露背裙。
宋挽辞背后的蝴蝶骨和大片嫩白肌肤一览无余,春光乍泄。
宋挽辞除了舞台,私下一般都是淡妆。
有时为了帮助安斯逸出席宴会,一般都是他选的衣服,宋挽辞也放心,因为他有分寸。
为了适配这条红色性感的裙子,宋挽辞特意加重眼妆,也是为了掩盖还有点肿的眼皮,最后涂抹上烈焰红唇。
安斯逸看见宋挽辞出来时,再次被她惊艳,每一次陪他去宴会的女人都能给他惊喜。
东方佳人应当是宋挽辞的模样。
各方面都正中安斯逸的审美点,他不想再默默守护,总是想要露出点狐狸尾巴。
今晚的宴会为什么送宋挽辞这件与之前风格大相径庭的礼服是有原因的。
宋挽辞还好奇的问了句, “今天的宴会主题是什么?”
安斯逸也佯装不知道,“家父只是通知了我一声,我也不清楚。”
宋挽辞呐呐点头。
安斯逸又接着说,“第一场舞还是由你和我跳,不介意吧。”
凡事宴会以安斯逸家里主导的都是宋挽辞与他跳第一支舞,宋挽辞早已习惯。
她摇摇头笑着说,“当然不会介意。”
安斯逸侧脸看着她的容颜轻笑了声,“那就好。”
宴会的举办地在花园酒店的后花园处。
大小有内堂两个宴会厅大,排场豪华。
服务员也比往常多。
看来还是个大人物。
但这跟宋挽辞没有关系。
她只需要跳第一支舞,然后后半程坐在角落装死,就完美结束了任务。
参加安家举办的宴会华裔都特别多,但是由于从小生活在这边,中文说的也不是特别好。
宋挽辞和她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基本上社交敷衍两句就各自忙各自的,但总是得来个场面话。
毕竟安家在华裔圈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而她又是安斯逸带来的。
有的为了和安家结交点关系,有人还会找她来走偏门,宋挽辞应和几句也是怕丢了安斯逸的名声。
因此现在她的周围就围着几个女人,聊得都是些首饰珠宝还有旅游之类的。
宋挽辞端着酒杯站在其中挂着微笑默默的听。
直到脸都笑僵。
这时场上突然有了新的动静,也吸引了宋挽辞周围人的目光。
见来人是亚洲面孔,便问着宋挽辞,“你们的总裁都喜欢手戴佛珠吗?这难道能让上帝保佑?”
宋挽辞起初没有在意,听见她的话才将目光朝人群簇拥的地方望过去。
只见一群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之间伫立着最醒目的一位,不用仔细看,宋挽辞都知道是谁。
手上的酒杯差点没拿稳,红色液体顺着杯壁打圈。
“这位年轻的总裁真帅。”
“也很有气质,还有我最喜欢的男子气概。”
“如果能和他联姻真的很不错。”
周围说着的话已经吸引不了宋挽辞的注意。
她的目光往下,汇聚到男人手腕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红色佛珠。
多年前靳淮不着调的话现在在大脑中响起,“那是禁欲戴的,你有我还戴什么?”
宋挽辞信了他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有怀疑过,还认为佛珠是为了断情断爱才佩戴的。
靳淮找自己的时候还没有这条东西,现在戴上是因为什么,显而易见。
论被众星捧月的少爷有一天被自己的前任说成是舔狗,怎么都不会释怀吧。
但话已经说出口,事已定局,宋挽辞敛眸摩挲着杯身,复而端起来饮了一口。
天鹅颈向上,美丽的线条还有背后惹人遐想的肌肤,在这夜色下,王子找到了最美的那只天鹅。
靳淮游刃有余的和一众商人交谈,脱身,驻足而立,正巧看见女人仰头喝着红酒。
看来六年不变,她酒量都变好了。
还有她性感魅惑的打扮,靳淮从未看过这样一面的宋挽辞。
黑眸眼底是沉溺已久的晦涩,他轻扯下唇,抬手摸了摸佛珠。
为了得偿所愿所求,神在今晚不知道会不会保佑他愿望成真,重获所爱。
舔狗她也真能说出口。
靳淮是舔狗,那宋挽辞是什么?狗吗?明明是一只嘴不对心的犟猫。
眼看着安斯逸那男人已经走到宋挽辞旁边,手还虚掩在女人的背后,呈现保护姿势。
靳淮嗤笑声,有目标性的出击。
安斯逸和宋挽辞两人和几人说完话,貌似要去别的地方,一转身就碰到了正面而来的靳淮。
再往后跑已经来不及,三人不过一步之遥。
宋挽辞是不信靳淮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也不想跟他又吵,不仅嗓子干,眼泪也干。
与靳淮四目相对不过几秒便挪开。
安斯逸盯着靳淮,靳淮盯着宋挽辞,宋挽辞低头看着靳淮的皮鞋,反正主打一个循环圈。
安斯逸正准备说什么,却被正端着酒向前倒的服务员惊到,眼看着要泼向宋挽辞,“挽辞,小心。”
宋挽辞敏锐的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往旁边躲,然后一个大力就将自己往后带了几步远。
这味道,还有这手臂触感,宋挽辞不用抬头,靳淮自然会出声,不是对她,而是对差点摔倒的服务员,“请小心一点。”
另一边手伸在半空,却没抓到东西的男人脸上呆滞几秒。
宋挽辞下意识偏向的是靳淮身后,那种寻求安全感的反应骗不了人。
哪怕是六年难道还没有改变她的肌肉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