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皇上看到两封信笺,自然也是震怒!
“朕以真心待他,未赶尽杀绝,给他留一路生机。此厮却得寸进尺,妄图篡位,朕必杀之!”
“发通缉悬赏,全国捉拿贺非!”
“喏!”
“凌冲,贺非说的后会有期,是何意思?”皇上安排完如何收拾贺非,想起来第二封信了。
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我哪知道他为什么说后会有期!
凌冲认真翻了翻记忆系统,除了那次代皇上给贺非送赏赐之外,确实与贺非没有过交集。
仅凭那一次酒肉相欢,就让贺非这么喜欢我了?我有这么大魅力?!
我去!这厮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凌冲脑壳想烂了,也没弄明白真正的原因。
“皇上,臣也不知为何,也许是……也许是他生气臣救走了皇上,不服气,想跟臣再比试比试?……”
“哼!”皇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打断凌冲。显然他也知道凌冲在信口胡说八道。
许是看出凌冲确实不知道原因,皇上没再继续追究此事。
忙完贺非的事情,凌冲就又闲了下来,他决定去检阅一下自己的队伍。
从记忆系统里知道,凌冲一次也没来过兵营。
甚至连四个校尉也只记得张王李赵,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
这次,凌冲第一次清清楚楚地记住了四个肱骨的大名:张丰、王阳、李秋、赵山。
凌冲在各个营地晃了一遍,初步了解了各个营地的位置、人员情况、兵器和粮草情况,做到了心中有数。
检阅完毕,凌冲驭马回府。
路过街市,店肆林立,人群熙攘,凌冲缓马慢行。
突然,被另一骑马之人拦住了去路。
凌冲定睛一看,正是昔日狐朋狗友之一,刑部尚书李隆家的小公子李兆。
只见李兆笑嘻嘻地望着他,那一张白俊的小脸上漾着一股憨气。
“冲哥,几日不见,不是忘了弟弟了吧!”李兆半讨好半戏谑地说。
这李兆在几个世家公子哥儿里年龄最小,心思简单,有时难免被其他公子哥儿欺负,以前的凌冲经常护着他,故此,两人关系很是亲密。
“你怎么在这?”凌冲跟他随口搭着话。
“这几天你忙的看不到人,我好无聊,这不正在街上瞎晃打发时间呢。”
“有空也去当当职,你爹不是给你安排了监察院的差使吗?”俩人策马齐行。
“别提了,无聊死了,天天让我翻卷宗,我看见字儿多的就头疼。”
凌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些公子哥儿,都是耽于逸乐之辈,哪有几个正经做事的。
看凌冲不像往常那样说“我也是,还是喝酒快乐”,李兆暗忖道:
【冲哥真是洗心革面、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冲哥,听说皇上升你为车骑将军了?”
“嗯。”
“好威风啊!”李兆赞完,眼珠一转,凑上前悄声说:“冲哥,你把我调到你军中做个校尉可好?”
凌冲瞳孔都瞪大了三圈。
你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会,我把你调到我这当校尉,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后面我光帮你擦屁股吧。
“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为何不可?”
“我马上要带兵打仗了,那可是风餐露宿、兵戎相见、刀尖舔血的生活,你哪里受得了?”凌冲说得严重一些,希望吓退这小子。
“我受得了!”
“你受得了,你爹你娘受不了!回头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爹娘交待!”
“你能去得,我就去得!反正我就要跟着你。”
“乖,别胡闹,回家喝奶去哈。”
凌冲拒绝了他,李兆嘟着嘴,老大不高兴。
“哼,花魁都是你妹妹,老鸨都是你干娘。为什么你干得,我却干不得?”
凌冲直眉瞪眼:“你TM的说什么?”
“你自己说的呀……”李兆没见过凌冲生气,被凌冲这么一吼,心虚地辩解。
凌冲调取记忆系统,还真TM的是自己说的。
想当年,咱们凌将军那是在翠花楼里夜夜笙歌、乐不思蜀。
一次酒后,凌大将军一边搂着娇滴滴的美艳姑娘,一边拿着酒壶悠然吟诗一首:
“花魁都是咱妹妹,老鸨都是咱干娘!”
凌大将军豪言一出,真真是语惊四座!在座的公子哥们多少人酒喷现场。
有的笑得从椅子上滑到桌子底下;
有的笑得浑身颤抖,把脸埋到姑娘怀里。
李兆笑得直拍大腿,高声赞道:“冲哥,好诗!好诗!”
老鸨更是合不拢嘴,拿着喷香的手帕娇嗔地拍了一下凌冲:“哎呀,这可折煞奴家了,奴家哪敢做凌大将军的干娘啊!”
此时的凌冲,看到记忆系统的这一幕,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尼玛的,也就是你爹娘早去了,这要是当时没早去,也能被你气死!】
李兆看凌冲在出神发呆,便没话找话道:
“对了,迪哥约你喝酒呢,今晚如何?”
迪哥就是户部尚书朗云家大公子朗迪,以前一起去翠花楼的楼友。
凌冲本来想拒绝,可一想,都是二代圈里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他们老子也不宜得罪他们。
反正走之前怎么也得跟他们见一面,赶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
夜色初上,凌冲来到约好的荔河岸边。李兆、郎迪、及三两同好已在岸边了,几人谈笑间便上了停靠岸边的一个画舫。
这画舫有十多米长,灯笼、烛火通明相映,上来便看到轩敞的弧形舱房。舱房屋顶雕花云纹腾龙图案,栏杆间雕染着梅花凌寒,十分雅致。
挑帘进入舱房,凌冲便闻道浓烈的脂粉香气,记忆系统告诉他,这是熟悉的味道。
舱房里女眷的温言软语交谈中隐着悠悠琴声,凌冲一进来竟感觉到十分放松。果然是温柔乡,容易让人丧失意志!
这群人中,朗迪年龄最大,他先入座,又招呼众人坐下。
唤来婢女给几个公子哥儿斟酒,便说笑起来。
内容无非是围绕着凌冲孤身救陛下的事情,众人大肆奉承了凌冲一通。
凌冲按照记忆系统里老凌冲传统的说话方式,同他们虚与委蛇,拉闲散闷地调嘴弄舌一番。
“四姐妹还没到吗?”朗迪问道。
“到了到了,这就来了!”一个略显年老、但仍敷满脂粉的女人满脸堆笑,边说边挑起帘子来,“这不,姑娘们来了!”
在舱房外,几个美艳的姑娘鱼贯而入。几个姑娘肩如刀削,秀发柔美,皮肤吹弹可破,明眸顾盼生姿。一个个梨涡浅笑,明艳动人。
凌冲记起来,这几个姑娘便是冷春,冷夏,冷秋,冷冬了。
说是一家姐妹,所以都姓冷,谁知道真假呢。风月场上,哪有实话?!
也不知是老鸨想出来的噱头,还是事实,反正也没人探究。名字好记,而且一家姐妹听起来更有趣味,恩客们喜欢就好。
几个冷家姑娘也不认生,跟各位公子哥逐个打过招呼便坐了过来。
走在最后的冷冬姑娘,最是妖娆,一看到他,便双目流转,柔情蜜意,眉眼向他飘去。
笑脸迎人地奔着他而来,人还未到跟前,却身体一软,直向他怀里倒下来。
幸亏咱们凌冲是练家子,眼疾手快,赶紧扶好姑娘,把她安顿在软椅上。
【快夸夸自己,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
冷冬姑娘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位大义凛然、一脸刚毅的凌将军。以前你不是这么玩的呀?!
发现不止冷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其他几个兄弟也突然停止了调笑之声,张大嘴巴看着他。
【我……做错了吗?】凌冲眼珠滴溜溜从一众人脸上扫过。
“啊,我出去小解一下!”急忙找个借口,先到舱外冷静冷静。
江上小风一吹,酒意也解了三成。
此时画舫已经驶离岸边,在荔河上缓缓前行。
仍可见远处城郭店肆的点点灯光,仿佛还能听到岸上的喧闹。
如果不考虑舱房里的耳红脸热的说笑声,其实此刻的河水上是十分安静的,微风袭过,水波荡漾。
三三两两画舫在河上漂流着,灯火通明。可以猜到,各个画舫里各有各的欢愉。
凌冲仰头望月,月挂弯钩。
中国人的传统,一望月,便思乡。
凌冲也有点想念家乡了。想念那个他熟悉的21世纪,想念战友们,想念那个凶巴巴总是骂人罚他们跑圈的指导员,也想念已经过世的父亲母亲。
一条画舫从旁经过,凌冲从月亮上收回目光,准备回舱房去。只一瞥,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正是前两日刚见过的长阳公主。
好巧不巧,公主也在仰头望月,收回目光正碰上凌冲的目光。
先是一惊,然后莞尔笑了。公主的笑容,就像这荔水的涟漪,从浅浅梨涡慢慢散开。
凌冲心里一紧,被慑住的感觉。
公主的笑容似乎有感染力,让凌冲也忍不住回应一个笑容。
凌冲刚咧开嘴巴,笑容还没打开,就发现一人撞了过来,脂粉的香气扑鼻。是冷冬儿。
她依偎在凌冲怀里,用手揽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俏脸:“凌将军,你怎么跑出来了,怎么不和冬儿喝酒了?”
凌冲略有嫌恶地扶她离开自己,冷冬儿却摇摇晃晃似站不稳,又栽到凌冲怀里。
凌冲再次扶好她,看她这样,只能送她进舱房了。
突然想起来公主还在,想回头跟公主打个招呼。
却发现那个画舫已经开远,舱廊上也不见公主的身影。
“我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啊!”凌冲向着公主的画舫低喃道。
惆怅。懊恼。
“啊?你说什么?”一旁的冷冬儿在醉意中挥了一下胳膊,更紧地抱住了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