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木耳麻烦牧大他们几天也没事。
带着全家老小,坐在自家牛车里,高高兴兴地往县里赶。
因为他们挑的不是赶集日,目的就是为了人少好多玩玩。
把牛车寄放在县外的专门‘停车场’,刚进县里就被街道上的景象镇住。
只见本该行人稀疏的街道上,全是头发脏污,衣物破烂不堪的人。这种形象牧宁他们就曾有过,当然知道这象征着他们是难民。
只是前天他来时也没有啊,怎么现在突然出现这么多。
一些难民见牧宁他们衣着光鲜,又看着天真。立马跑到李琇娘她们面前哭诉自己快要饿死,希望她们能救救自己。
要不是李琇娘也当过难民,她可能就心软答应了。现在答应只会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地麻烦,其他难民都会过来求她。她身边还有两个两个孩子,其他也都是半大孩子。
难民越来越多,最后他们被围困在难民堆里。正当李琇娘他们被困人堆里出不来,正在街道上帮忙巡逻的陈青阳看见了牧宁他们。 立刻带着其他衙役过来帮忙解围,把牧宁他们从人堆里救出。
牧宁出来后就让大家检查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损伤,还好大家都没受到什么伤害,就是身上佩戴的驱蚊香囊不知何时被人顺走。
还好平时大家都低调,除了平平安安手上有小金镯子,其他人的金银饰品都没有佩戴。
就连布料都是平常人用的,以前李琇娘对此还有意见。可惜还没来得及抗疫,就被贼人盯上,从那以后,她是非常支持家里人低调的。
锦娘此刻忘记之前说要和陈青阳道歉一事,被这人堆这么一吓。她皱眉看向陈青阳:“陈大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着就像难民,但是怎么会有出现这么多难民呢?没有听说哪个地方有灾啊,”
陈青阳摸一把脸上的汗水,苦笑道:“这些难民都是从北方那边过来的,冬天的时候我们这里没有下雨,但是北方那边却有雪灾。”
牧宁奇怪:“这有雪灾的事就算离我们安林县远,但应该也能听到消息。怎么会?消息还没听到,难民已经到我们这里了?”
“唉,这就不得不说去年干旱一事,去年只听说干旱是在北方的周国。其实吴国的北方连接着周国的一些地方也有干旱,可惜那当地的官员怕怪罪不敢上报。不上报就没有朝廷救济,本来如果就只有这些也就算了,结果冬季的时候又突降大雪,又饿又冷的百姓就只能往南方逃难,甚至有很多百姓直接落草为寇。”
这些难民住的还只是靠近干旱的地方,见情况不对就跑来的。据他们说,有的村子里人都成人干了。
牧宁听得皱起眉头,也不知道他们安林县会不会也干旱,毕竟这一两个月都没下雨,要不是土地没有干旱,他都想趁现在还有能力举家赶紧跑去更南边。
他虽然没有真正经历过干旱,但是记忆中和灵魂里对着干旱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想知道县令会如何处理:“那县令老爷对难民有何安排吗?”
陈青阳点头:“有的,还和上次一样。把他们聚集到县门口,给他们点救济粮撑着,再让他们愿意的就落户到安林县。”
陈青阳还要去巡视其他地方,就不能再保护牧宁他们,就劝他们没事赶紧回村去。
牧宁知道他的好意,谢过之后就带着一家老小回家。高高兴兴来, 结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把平平安安哄睡以后,几人也没有什么说笑的意思,显然都想到了难民时期的自己。之前觉得很遥远的事情,现在想想也就过了一两年。
这次的难民比上次的少,所以老山村没有人来落户。
幸好木耳没有受到冲击,现在背木耳的运输队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再加上有县衙的衙役帮忙护送,路上的难民根本不敢惹。
田地里的庄稼也顺利长着,就在木耳卖完,等着杨记商行把另一半钱送来时。就有差役来村里敲锣,等人齐后,就大声宣布今年要征兵。而且是强制的,名额是不能用钱来抵掉的。
另外,由于吴国北方干旱的原因,现在要向去年收成好的地方再收两成税。税可以不用粮食,可以用钱交。
村里一片哗然,这又要人又要粮的,农家人怎么受得了!
差役显然是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管他们把最后一条说出来:从今年夏季开始,但凡男子满十五,女子满十四还未婚娶的人家,都要交一笔钱才可以。
牧宁:……单身犯法居然是真的!
那差役一说完就走了,毕竟他还要急着去通知其他村子。收人和税的事还要过几天才开始,他要趁这个时间把消息通知到全县。
牧宁回家没有立马说出这消息,还是等家里人都到齐以后,这才把消息一说,全家都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牧白小声问牧宁:“那大哥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把琇娘姐和锦娘姐嫁出去吗?你现在就去给我们娶个大嫂吗?”
他声音虽然小,但是其他人都听见了。
李琇娘在那安静喝水不说话,倒是一旁的锦娘着急的看向牧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是怕牧宁现在把她给嫁出去。
她可是从琇娘姐那里知道婆家规矩大,就连如此能干的琇娘姐都会被婆婆以久不怀子为由,时常给她立规矩。
现在时间又紧,她怕所嫁并非良人。
牧宁刚刚只是在想这些政令背后,是发生了什么事。被牧白这一问,他稍微愣神,才笑道:“小傻子一个,既然可以交钱,那就是交钱呗。现在火急火燎的找人家,能找到合适的才怪呢。”
牧白立马露出笑脸:“我就知道大哥不一样,我刚刚马二婶子家路过,听见他们准备赶紧找人家,把家里的大妞二妞给嫁出去。”
牧宁呆住,转头问对村里女性最熟悉的李琇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马二婶家的两个女儿,现在一个才是十二岁,小的一个才八岁吧?”
李琇娘知道他想问什么,低眉尽量语气平静地说:“ 这有什么。我还不是十四岁就嫁人了。对他们来说,女孩年纪小,就越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