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远遁?是你这噶厦桑颇家的车子没有空位了吧。”达多轻蔑地说。
“不蒙上师法眼,我当时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泥菩萨过江罪过罪过!”桑董不知是为愧疚罪过还是泥菩萨的不敬罪过。
“不管这许多,寻找转世活佛灵童的法会,依照藏地例俗,确认灵童必问卜于四大护法,以消除独断的弊端。那两位倒行逆施搞什么终结转世和白人灵童,昏头胡闹!”达多喇嘛一脸愤怒相,像是护法金刚附体的样子。
“上师说的是,不转世我等追随者岂不无根之树没了依托?再说,非藏人岂可传承藏传佛教!”桑董的抱怨声音有点大,他的两个贴身保镖以为出了什么事,噔噔噔地跑上楼来,探头探脑地看。
达多喇嘛皱着眉说:“肃穆之地不得喧哗,颂经室里详谈。”
游客都被吸引去了晒佛台,二层的大佛堂只剩下虔诚的香客,他们也不想错过一年一度的晒佛,但总得把不便携带的酥油瓶留下,供奉那常年不熄的酥油灯。门口的大缸,里面储藏的白色油脂就是酥油,让寺庙的每一寸空间里,都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酥油的清香味儿。
措钦大殿的一侧有通往晒佛台的捷径,蘸冰被人流裹挟着一转眼就和鞋跋卓玛走散了。就像是个被激流抛弃到河滩上的一只螃蟹,一边是人头攒动一边是奶香悠然,头昏脑胀的他跟在几位提着酥油桶的香客后面进了暗香疏影的大殿。
哲蚌寺的措钦大殿这是蘸冰第一次进,可好奇也不能耽误正事,一层宽敞的大经堂里稀疏的几位藏族香客中,看不到雪莹的身影。他沿着一侧的木梯往二层走,寻思借着寻人浏览一下也不错。
两位藏族阿佳提着铜壶摇着转经筒在前面堵着廊道,有一行人斜插过来,她们忙停住脚步恭敬地等待尊者先行,蘸冰一眼认出桑董和纳木措营地里见过的达多喇嘛。
他们直接进了侧廊的一间颂经室,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侍立门廊前,躲在经幡后的蘸冰进退两难。
“Ia be abolished. It must be done in accordah the 29 articles of the 29-Article Ordinance for the More Effective G of Tibet, and the Buddha must not viote it. (传承不可废,必须得按照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的章程办,佛爷也违背不得。)”里面达多喇嘛标准的伦敦腔,让蘸冰颇感意外,一想也是,他们都来国外,何况即便在藏地很多老喇嘛的口语也是蛮好的。
“The preparation work for the reination w association is prepared acc to the regutions, and those from the Western fa ot pick out any fws.(转世法会的筹备工作都按章程准备,那些西洋派的也挑不出缺陷。)”桑董的声音略显生硬。
“How did the people here know the first time the Living Buddha passed away?(活佛圆寂的第一时间,这里如何知晓?)”
“我们采取实时的视频议事的方式,设备我们已经装箱带来了,随地可以安装到位,具体的工作我的两个助理更清楚。”桑董冲门口招呼了一下,两个保镖应喏一声都进了诵经室。
一阵皮包翻找资料的声音掩盖了轻微的脚步,蘸冰在门廊外侧耳倾听。
“视频直播佛爷的病房,一旦有最终的转世征兆,达娃喇嘛就安排祈求降生、打卦问卜仪礼。”猜想那是其中一个助理的声音。
“如吉就立即启程朝看圣湖,看到转世灵童影像立即按打卦方位寻访,车队就在贡塘寺外恭候,所需的经幡、供奉宝瓶、通行证等一应物件都会提前备齐。”听上去他们在策划一位活佛转世灵童的寻访。
“最终筛选、剃度入寺、正式坐床要秘密进行不能透露给外人知道。切记!按照钦定藏内善后章程,金瓶掣签、册封上尊号最为难办,你们有什么解决方案?”陌生的声音,蘸冰猜那是达多喇嘛在问话。
蘸冰在乾隆皇帝的《喇嘛说》附录中读到过,当年皇帝特赐了一金瓶,遇到寻认大活佛的转世灵童时,要邀集四大护法,将灵童的名字及出生年月,用满、汉、藏三种文字写于签牌上,放进瓶内,选派大德高僧祈祷七日,然后由驻藏大臣在大昭寺释迦佛像前正式认定。
“这是个麻烦,取得金尊巴瓶还有变数,若是明借不成我们就暗偷。”这个熟悉的声音必是桑董。
“如果只有一个灵童,缺金瓶挚签倒也无妨。”达多喇嘛的声音。
“至于驻藏大臣,我们以矿山剪裁的名义邀请,在寺庙里强制其认定。”桑董的声音微弱了许多,蘸冰轻轻推开一点门缝,想听得更清楚些。
“只是偷窃和绑架都是犯罪,会惊动政府,万不得已的时候~”
“吱吽”的一声,刚灌了酥油的门轴发出的异样怪声惊动了室内的人。
“门外有人偷听!”桑董警觉地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一转身冲出颂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