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把手里的钥匙一起交给江南,说:“这房子全部交给你了。别给我弄坏了。 ”
“不就三年时间吗?到时候我们把房子弄的好好的,让你们回来团聚。”江南想想又说,“你要回家拿东西,随时打电话给我,合同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白豆豆对他眨眨眼睛: “这又不是你的手机。 ”
江南才想起来,小杨医生回城以后,这手机就要还了,又补充了一句:“过两天我告诉你,另外换一个号码联系我。我们赶紧走吧。”
几个人告别了白老板,小安开车,离开了平安小区。到了一家银行,小安就要停车,谷永青坐在副驾驶位置,瞅了一眼,就说银行里面有人要排队。再往前面走,看见一家银行里只有个把人在里面晃动,这才喊停车。坐在后面的两个男人下去,刘明山陪着江南银行开户了,把钱存起来了,白豆豆打的回饭店,其余人再一车开到县城。
把房东女人送到她的娘家,把行李搬下车,女人千恩万谢,剩下的人到了牡丹镇,刘明山打电话给母亲。苏所长从储蓄所里出来,在路口等到他们,要他们回家去吃晚饭。江南也下了车,首先感谢苏阿姨送给他的节能灯,现在他们要上山去接小杨医生进城,他也要搬到城里去。
儿子也说来不及了,还有那么多上山的路要走,车子就放在他们储蓄所。也不去看父亲了,因为事情很多。母亲还是要他们把车子开到自家门口,说明天到家里吃中饭。
江南就说没必要打扰了,还要带着他的小奶奶,还要带着许多搬家的东西。
刘明山明白母亲的意思,不是请他们吃饭,最主要想让小杨医生给母亲看看病,母亲长期以来神经衰弱,晚上总是睡不好觉。安眠药吃多了,人也难过,看看中医有没有效果?车子还是开进刘家的院子里。
苏所长中午就接到儿子的电话,说他们要来,还说留他们吃晚饭,结果他们要忙着上山,想想那么多路要走,天黑了也不安全。可是这么多人开到山上去,让江南家没准备,把所有的菜打包,让他们带着。另外说他们搬家肯定需要些零碎东西,要收拾,又找出来一些编织袋、塑料袋,绳子,让江南带着装东西。
刘明山对母亲笑着说: “妈也,你的中饭也不好吃啊,原来是有目的的。 ”
江南说: “就是阿姨没给我们帮那么多忙,杨医生给你父母看看病也是应该的。我们到了城里,小杨医生身体好了,也是要开诊所的,你们进城去看病也太麻烦了。明天大概中午就能到这里。杨医生一定非常愿意给阿姨看病。 ”
所长宠爱的拍了儿子一巴掌,说,还是江南懂事,希望他学好中医,将来也是个好医生。
然后几人上山,依然是江南一个人行动,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三个人都是刑警队的,但是现在穿着便衣,也像游山的旅客一样,只是下午上山的人不多,山里人碰见了也以为他们是镇上的干部。
三个人先到了江南的家中,一看大门紧闭,这才想起来,江南说的,他们已经搬到小奶奶家里去了。在隔壁的房子里,敲了一阵门,小奶奶看见又是公安局的,乐开了花,连忙把他们引进屋里,问怎么江南没有跟着回来。
谷永青说:“赶紧的,我们搬杨医生到江南的家中,别人要来看房子。”
里边屋子里已经响起杨花如雪清脆的喊声: “谷医生,你们来啦—— ”
小奶奶明白了,赶紧把她带到屋里,让两个男人在外面等着,带着谷医生进了卧室,给杨花如雪换衣服,穿裤子。
谷永青身高体壮,二话不说,背起杨花如雪出后门,拐几个弯进了江南家的卧室,把她放到床上,这才有工夫和她说话: “杨医生,想不到你恢复这么快,都能够坐起来了,这下好了,我们能够在一个市里了,要见面天天都能见面。 ”
两个男警官跟着进屋子,也跟着夸小杨恢复得好,长胖了、长白了。
“更长漂亮了! ”
接着谷永青的话,杨花如雪说: “你们不如说,我长得像杨贵妃了。 ”
谷永青拍着巴掌乐: “是的是的,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
大家就一阵笑,小安将那些装菜的盒子放在堂屋吃饭桌子上,对跟过来的小奶奶说,加上的他们,今天晚上六个人吃饭,麻烦小奶奶烧一锅饭就行了,菜都是现成的,是刘警官的妈妈烧的。
刘明山说,他和小安去烧饭。小奶奶说他们都是客人,上山累得要死了,赶紧歇歇。刘明山说,江南带的人马上就来,小奶奶赶紧去收拾那边的屋子,不要让人发现有外人住过。
谷永青也跟着过去,把凉床撤掉,桌子重新摆放,还是像小奶奶一个人住的那样。
刚刚收拾好,江南已经带人来了。两边门都开着,谷永青已经从小奶奶的家里出来了,刘明山要在后面烧饭,小安帮不上忙,被轰出来了,他们两个也难得聚在一起,就在堂屋里坐着说悄悄话。
江南带着唐家叔叔和堂兄弟,往自家经过的时候,也没有邀请他们进去,只是说是钱树根公司的同事来帮他搬家的。看房子的人一看江南的大门开着,里面坐着一对青年男女好像在说悄悄话,也不理睬他们,自觉没趣,就跟着江南,到了小奶奶家里。
小奶奶虽然在侄孙子那里吃饭,但平常都是一个人住,所以家里没有那么破旧。小杨医生住过来,收拾的更干净。一进卧室,唐家的父子俩眼睛一亮:在山上从来没有哪一家有这么漂亮的卧室:刚刚裱糊过的房间一片幽静,连门窗都蒙了轻纱,只要放上新家具,就是山上最好的新房。
他们上次已经在县城里取了钱,买江南的房子付的全款,剩下的钱当然没有那么多,他们想江南小奶奶一个人住,可能房子小些,更破旧一些,哪知道来一看,里里外外更新,卧室简直像村里亲戚家的房子,不好意思,讨价还价了。还问江南怎么家里搞这么漂亮?是不是准备娶媳妇的?
江南就说,男大当婚,是准备在山上安家的,但是老同学喊了到城里去做工,所以干脆就把小奶奶也带着去吧。
唐家人说钱还不够。江南说不要紧的,可以以后转账给他,把刚刚开户的银行卡户名和卡号写给他们,让他们写一张欠条,说明天太阳出山就可以来接收房子了。
送走了看房的人,晚饭也烧好了,菜是现成的,江南招呼大家坐上桌,房间里面却有人喊出了声音:“怎么了?你们不带我吃饭吗?”
小奶奶连忙答应着:“丫头啊!不要急,我马上就给你端饭了。”
杨花如雪娇嗔地说:“我不要一个人吃,要和你们一起吃。”
“来,我来我来,我来带你出来。”似乎只有江南知道,杨花如雪可以坐起来吃饭了。只是家里没有靠背椅子,担心坐掉下来,他让大家把桌子往边上抬一下,在墙壁之间空出一张方凳,然后把杨花如雪抱出来,放在板凳上。看得边上几个人一愣一愣的,他们两个一起红了脸。
“欢迎我们一起到江南家做客。”杨花如雪佯装淡定,但是“我们一起”这几个字表示了她也是个客人,跟着,又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江南,这不是你请客。菜都不是你家的。”
江南也想引开大家的注意力,老老实实承认,这些菜都是刘明山的妈妈做的,而且还他们明天中午在他家吃饭,还想请小杨医生给两个老人看看病。
杨花如雪答应得蹦脆。说,就是没有他们的关心帮助,也应该为需要的病人看病治疗。
谷永青看看杨花如雪,又看看江南。说你们两个异曲同工啊,是有心灵感应吗?为什么说的话都是一样?
杨花如雪看看江南,坦坦荡荡的说:“因为江南也学医,医者仁心,同出一理。”
刘明山连声道谢,又问他们家里是不是准备好了。明天早上能不能动身?小奶奶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些东西舍不得。
江南告诉家里留下的两个人说,这里有的那里有,这里没有的,那里也有。
穿的用的不是很多,最主要吃的舍不得。各种各样的豆子,粮食,还有做的咸菜,养的鸡鸭,池塘里的鱼虾,到城里都是好东西。在城里面喝水都要钱,养的老母鸡全是在外面吃虫子长大的,是真正的草鸡,听说在城里都要百把块一只呢,哪里舍得丢给买房子的人。
昨天晚上还在发愁呢,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可以帮她拿走啊。可是小杨医生说城里不准养鸡。江南说,租的房子后面还有院子,在院子里面养鸡不犯法吧?不仅每天能吃本鸡蛋,最主要小杨医生还需要加强营养。不说每天吃老母鸡汤吧,每个礼拜应该给她炖一只老母鸡,只有自己养的鸡,吃了最放心,最有营养。
“小奶奶作的甜酱、腌菜苔、香椿头腌菜都好吃的不得了,城里买都买不到,又清洁,又卫生又环保。”小杨娇俏的脸庞对四周笑得灿烂如花,雾蒙蒙的黑玉眼眸像一双小月牙,气质清纯,引起所有人喜欢,一个个恨不得摩拳擦掌,吃再大的辛苦也要把那些坛坛罐罐背下山。
江南知道小奶奶的心思,但是这些人都是城里的,娇贵的很,还要背一个病人。十分为难。下山的路太难走,就说以后在城里买吧,说房子都卖了,有钱的,买鸡也是买得起的。
上山来的人都是来帮杨花如雪的,听她喜欢吃这里的咸菜,还有老母鸡也是为她滋补的,都不约而同地说,人多力量大,又带了面包车来,还有捆扎的绳子,塑料袋,编织袋什么的,这些东西都可以拿走。
刘明山说,那个地方本身就是城乡结合处,管理不是那么严格,他和派出所打个招呼,让他们的鸡先养一两个。
小奶奶还担心他们把嗯那些坛坛罐罐打碎了。又担心他们拿的老母鸡在路上晒死了,说家里有箩筐,她来搬运这些东西。里面用废旧衣服垫起来,放上咸菜坛子、辣椒酱坛子……再用几个塑料袋分别放老母鸡,鸡头放在外面,身子捆扎起来,她挑得动。
小奶奶身体好了以后特别有精神,体力比过去还强,看来那些中草药不仅单纯是消炎,而且强身壮体。江南知道她最近的体力,就说让她最后走,等唐家人来接收房屋,把箩筐挑上,下山到镇上,直接找镇长家,不要着急,慢慢走,那个时候他们就全部到了。
谷医生说留着在最后,陪着小奶奶一起走。小奶奶说没有必要,不信现在出门比试一下,看看哪个走的快?她的腿脚比他们年轻人还要利索。
江南也说,他们路上要背杨医生,都是男人,可能还有不方便的时候,最好还是跟个女大夫,以应需要的时候。另外,还带两只老母鸡,放在篮子里,让谷医生提着,早一点下山,到了刘家杀了煨汤,中午大家一起吃。
刘明山说不需要的,随便吃点中饭就行了。江南说,反正小奶奶也带不走那么多鸡,就是在城乡结合部的后院,也不允许养鸡吧。我们也只是暂时养一养,还需要他们和派出所打招呼。镇上就方便一些,吃一只留一只,也给他的父母补一补。
晚上,三个女人在小奶奶家里住,三个男人在江南家住。小奶奶天没亮就给他们把饭菜搞好了,匆匆吃了早饭,天刚刚亮就出发。
因为从家门口出去的那段路特别难走,而且路上看见的人不多,就由江南先背着小杨医生走。就这样,谷医生还不放心,担心山里人相互都认识,万一给人发现不好,隐蔽到现在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