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老宅时已经很晚了。
沈婉晴和顾云霆仿佛在避嫌，从进门到吃完饭，全程没有交流，甚至连眼神的碰撞都不曾有。
尤其是沈婉晴，脸颊红红的，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
放下碗筷，沈婉晴和顾老太太以及外婆知会了一声，“奶奶，外婆，我吃饱了，先上楼休息了。”
话落，也不等两人答话，就匆匆往楼梯口走去。
顾老太太盯着沈婉晴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这丫头的行为举止，太反常了。
先前每次回来，都要陪她说好一阵子的话才肯去休息，今天怎么……
顾老太太的视线很快落在淡定自若的顾云霆身上，“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欺负阿晴了？”
被顾老太太连着好几次破坏了好事，顾云霆是有苦说不出，他略略抬起眼皮，答非所问，“奶奶，下次打电话，请换个时间好吗？”
顾老太太，“……”
她和萧云对视一眼，嘀咕道，“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是怎么了？”
萧云没有回答，盯着楼梯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难道，阿晴喜欢上顾云霆了？
长夜漫漫，回到房间后，沈婉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反复播放着车内发生的一幕幕，顾云霆的脸，也阴魂不散的在眼前徘徊。
沈婉晴捂着胸口，清澈的眼底，写满了迷茫。
她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会想起那个总欺负她的顾云霆。
他有什么好的。
夜色很静，能清晰听到外面的枯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声。
实在睡不着，沈婉晴起身站在窗前，欣赏窗外的夜景。
忽然，轻叩门扉的声音响起。
声响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突兀。
沈婉晴犹豫了几秒钟，走到门边，小心的问道，“谁呀？”
“是我。”顾云霆低声道，嗓音低沉悦耳。
沈婉晴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又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车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舌头仿佛打了结，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有事吗？”
“嗯，有。”
沈婉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忍不住在内心脑补，难道顾云霆还想继续在车上未完成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夜半时分敲她的门？
除此之外，沈婉晴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什么事，你在门外说就好了，我能听见。”沈婉晴背抵着门，心脏跳动的频率很快。
似乎猜到沈婉晴的心思，顾云霆低笑出声。
他的心情貌似很好，笑声轻快，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沈婉晴的心房。
“开门，我保证不碰你。”顾云霆说。
唇都快被咬的渗血了，沈婉晴犹豫再三，还是给顾云霆开了门。
门开的刹那，顾云霆闪身进来，然后迅速把门关上。
啪嗒一声，震的沈婉晴浑身一颤。
她低着头，双手局促的绞在一起，不敢看顾云霆的脸。
倒是顾云霆，表现的极为淡定。
他从头到脚的打量沈婉晴。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因而沈婉晴只穿了件质地轻薄的齐膝睡裙。薄薄的布料勾勒出她轻盈曼妙的身材，露在外面的小腿，又直又长。
顾云霆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怕再看下去会把持不住，他忙撇开视线。
真是要命。
明明初见沈婉晴时，他看到的远比现在要多，那会儿心如止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当沈婉晴是个男人。
可现在，沈婉晴上上下下遮的很严实，他却莫名的产生了冲动。
果然，人是会变的。
几天前，他还在劝诫自己，不要对沈婉晴有任何的想法。
此刻，他却放下身段，主动来找沈婉晴。
也许，那晚借着酒劲儿对沈婉晴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见顾云霆进来之后，迟迟不开口，沈婉晴抬起眼角偷偷瞄了他一眼，提醒道，“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顾云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沈婉晴坐下说。
“不，我站着就好。”沈婉晴连连摇头。
顾云霆也不勉强，他双手撑着床面，呈半仰姿势，整个人褪去了白天面对外人时的冷漠疏离，此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的慵懒。
幽深的眸子定格在沈婉晴小巧精致的下巴上，顾云霆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沈婉晴还以为顾云霆大半夜到访有什么重要事情，结果只是好奇她的年龄，“你不是调查过我，这个问题还用得着来问我？”
顾云霆薄唇噙着抹淡笑，否认道，“没有。我是有这个心思，但还没有动手。”
顾云霆没有耍流氓，只是正常的谈话，沈婉晴整个人放松下来，“二十，怎么了？”
“二十。”顾云霆喃喃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抹欢喜，“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后面的话声音很小，沈婉晴没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云霆嘴角笑意放大了几分，“沈婉晴，我答应过你外婆，在你上大学的四年期间，不碰你。”
话题转变的太快，沈婉晴愣了一下，随即抱怨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当面讨论这种事情，怪难为情的。
顾云霆突然起身朝沈婉晴走来。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盖住娇小玲珑的沈婉晴，遮住了头顶的灯光，将沈婉晴整个人笼罩在他制造出来的阴影里。
沈婉晴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她紧张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说话结结巴巴的，“顾云霆，你……你别……乱来。”
顾云霆低头，轻轻的吻了下沈婉晴的鬓角，喃喃低语，“沈婉晴，四年的时间，我怕我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这话，不似表白，胜似表白。
顾云霆话来的太突然，沈婉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个字。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沈婉晴急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想她从前，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果决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此刻却犹犹豫豫，一点都不像她了。
说讨厌顾云霆吧，似乎达不到那个程度。
可若说喜欢，沈婉晴又犯迷糊了。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上一世她不知道，这一世，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