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龙指着桌面上另外一个文档道:“这个王老麻子,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与其他人急着收徒传承不同,王老麻子和他的徒弟,与其说是师徒,更不如说是雇佣关系。
胡大师为了自己的徒弟能有安身立命的根本,散尽家财在山里买了一块地皮,还带着自己的徒弟一起作为教头训练,每个人每个月的薪水都足够养活自己。
高离更是为了满足师父遗愿,买下一整个村子,作为师兄弟们的家,每日靠着种地和制作标本为生。
可这个王老麻子,却完全就是个伸手要钱的吸血鬼。
他门下的徒弟一个头磕在地下,每人每个月都要给他上交五百块的月钱。
他门下足有二三十个徒弟,这一个月算下来,就是将近两万块钱。
他拿着这笔钱,每天遛鸟逛街,好不自在。
可这么多年以来,他门下的徒弟却没有一人出走,或是离开他。
反而每个月毕恭毕敬,准时准点的将钱交给王老麻子。
若是以前,我怎么也要夸赞一句师徒情分,可现在,却越想越觉得诡异。
二三十人,每个月都要上交,一年就是六千块,十年就是六万块,虽然不多,但师徒情分,真的就要一直靠徒弟赡养一生?
我不禁想起胡大师之前说过的,有人专门靠以毒攻毒的手段控制自己的徒弟,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莫非这个王老麻子......
“这还没说完呢。”
张文龙哼了一声,继续道:“这老头儿住的是徒弟给买的房子,开的是徒弟给买的车,就连他养的家雀,都是徒弟高价从京城买来的名贵家伙。”
他啧啧道:“这些东西加起来,怎么也要个几百万,我也真佩服他这些徒弟,能为师父掏心掏肺啊。”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觉得不对劲。
“你刚才说他中风了?”
张文龙点点头:“是啊。”
“在哪家医院?”
“川省市立医院。”
我扭头看向洪天雷:“走一趟?”
“走吧。”
告别了张文龙,我和洪天雷一致决定将小师妹先放在网吧里,等我们回来再接她。
毕竟此一去不知道王老麻子到底是什么人,万一真是......总不能让她犯险。
市立医院内,王老麻子住在一间单人病房里,中风这种病并不好康复,房间里摆放着不少康复仪器,可王老麻子却像没有知觉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负责他的医生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性,面容姣好,身材前凸后翘,带着黑框眼镜,倒真有副干练丽人的模样。
听说我们是来探望王老麻子的,女人便带着我们进去。
“他现在能听见你们说话,只是表达有些困难,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点点头,医生刚要出去,却被洪天雷叫住。
“你和王老麻子什么关系?”
女人扭过头,淡淡地看着我们:“他是我干爹。”
果不其然......
从刚进来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这医生和王老麻子的关系不太一般。
毕竟王老麻子一个中风偏瘫的患者,身边怎么会没人照顾,而她却十分自然的将床摇起来,给他垫枕头,熟悉的像是每天都在重复这个过程似的。
“你们有问题快问,我待会还要去开会。”
看着口歪眼斜的王老麻子,我不禁皱眉:“王前辈,您认识洪天雷吗?”
王老麻子慢慢的回过头,打量着洪天雷。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
看来是认识。
“我们是来找人的。”
洪天雷将我拉到一旁,朗声对王老麻子问道:“除了您之外,还有谁知道以毒攻毒的手段?”
旁边一直听着的医生不经意地瞥了洪天雷一眼,却被我看在眼里。
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是在意。
王老麻子看着洪天雷,张开了嘴:“@¥#@%@¥#”
“什么?”
洪天雷不禁皱眉:“您说什么?”
还是一样的含混不清,别说意思,王老麻子一张嘴,我连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怎么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以王老麻子的身体素质和年纪,如果没有酗酒熬夜之类的坏毛病,一般都不会得中风这种怪病。
而且之前张文龙也说过,王老麻子平时也就遛鸟逛街,早睡早起,堪称是老年人的典范了。
他要是无缘无故得了中风,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我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医生。
医生,又是王老麻子的干女儿,看她对王老麻子的态度,明显是不得不顺从的模样。
若说王老麻子没对她做过什么,我是绝对不信的。
医生,蛊毒。
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东西,似乎真的在这女人身上联系了起来。
“方便谈两句吗?”
趁着洪天雷还在和王老麻子猜谜语的时候,我走到女人身边,轻声问道。
女人看着我,点了点头。
走到门外,她慢慢坐在椅子上:“想问什么,问吧。”
“你恨他吗?”
女人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王老麻子,你恨他吗?”
我又重复了一次,打量着女人的表情。
她摇摇头,不禁苦笑了一声:“我说不恨,你信吗?”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我不信。“
“我也不信。”她冷哼道:“我恨他,我恨不得让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
“那他变成这样......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别胡说。”女人哼道:“他自己该死,前一阵突然中风了,我只不过是在他得病的基础上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她摆弄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冷笑道:“看着一个欺压你十几年的人变成这样,你难道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吗?”
那个高高在上,对你呼来喝去,将你按在床榻之上,肆意凌辱的人。
现在却变得口歪眼斜,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甚至连正常如厕都做不到,这才是时间对他最大的惩罚。
“所以,他是用什么办法控制了你?”
女人却摇摇头,冷笑道:“他没有控制我,他只是用我爱人的生命威胁我而已。”
爱人?
我不禁皱眉:“您爱人是......”
“他叫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