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跪在坟前呆滞的磕头,动作僵硬,双眼无神,仿佛一个被操控的木偶。
我走上前,轻声问道:“赵蕊?”
赵蕊仿佛没听见似的,慢慢抬起头,双手合十,又慢慢弯腰下去磕头。
她双眼翻白,额头上沾满了泥土与血液混合的血污,看样子已经不知在这里跪了多久了。
我将手伸向她,指尖顿时传来一股压力。
坟茔之中,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像我施展而来。
与此同时,赵蕊身体一软,直接跌落尘土之中,彻底昏死了过去。
而控制着她的东西,已经将目标转向了我。
原本我还在担心赵蕊的安危,倒是没想到这东西竟敢直接对我动手。
也好,省了我许多麻烦。
对于这种无名阴灵,还需要躲藏在无名坟茔之中才能栖身的最弱英灵而言,我身上的绣花鞋不亚于天王老子。
果然,还没等我动手,绣花鞋便自动感应到了对方的敌意,一瞬间,一股几乎将坟茔掀飞的气浪从我体内爆发,周围的阴气转瞬便被打散。
绣花鞋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美味一般,疯狂吸食着空中破散的阴气。
稀薄的阴气眨眼间就被绣花鞋吸食干净,我甚至能感受到坟茔里那道意念的怨念。
我伸手探了探赵蕊的鼻息,虽然微弱,但人还活着。
只要人活着就没事,把她扛回去,我也算能和陆虎交差了。
没过多久,刚才和我一起来的几个人也驱车赶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赵蕊抬上了车,其中一个人走到我身边,递过来一根烟。
“多谢了兄弟,搞事的东西也解决了?”
我指着不远处的坟茔:“还在里面,但是它身上的阴气被我打散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看着我,略加思索道:“要不咱们做的干净点?直接把它......”
“不着急,我还需要从它身上知道更多信息,你们先带人回去,通知陆虎来接我。”
他道了声好,便和其他人一起开车离去了。
我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气息,这才走到坟茔前,盘膝坐下。
我之所以没让绣花鞋直接抹杀了这东西,就是要从他身上获得些信息。
以它的本事,能勉强操控着赵蕊给它磕头已经算是用尽全力了,想要以那种高难的方式连杀九个人,显然不是它这种水平能做到的。
那么赵蕊又为何会落到它的手里?
我直接把它从坟里抓了出来,以它的实力,暴露在光天之外,也就只剩下湮灭一个下场了。
通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真的是死有余辜。
他原本是京城里一个投机的贩子,京城里有一阵特别兴狗肉的食风,价格一度砍得很高,他便看上了这个风头,跑去村子里偷狗,狗没偷到不说,自己还在下山的时候一脚踩空了,从山上滚落下来摔死了。
后来被附近的村民发现,因为谁也不认识,加上当年年代久远,就挖了个坑就地埋了,给立了个无名的坟冢。
这家伙死有不甘,便成了阴灵,在周围搞些下作勾当。
他的一生仿佛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闪过,却始终没见到我想要的东西。
蓦地,一张巨大的疤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的我一个激灵,险些从通幽中弹出。
那是一张怒目金刚的佛雕脸,古铜色的脸上疤痕错落,仿佛老树盘根般在几乎覆盖了整张脸,就连双眼都没能幸免。
整张脸几乎破相的佛像突然出现在面前,估计换了谁都会被吓得半死。
令我意外的是,自从看见了这张疤脸之后,整个通幽里的世界就被这张疤脸填满了,仿佛无限分裂的细胞一般,迅速将整个世界全部覆盖。
一直到我退出通幽,都没再看见或者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偷狗贼也已经湮灭了,完全断了我再次通幽的念头。
我气的几乎要骂人,正巧陆虎也开车赶了过来,见我脸色不善,不禁愣了一下。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自顾自的上了车。
“先回去吧,人还活着,至少这几天之内应该不会有人再失踪了。”
陆虎说着,发动汽车驶离了这片野地。
赵蕊被杂物科的人直接送去了医院,此时还昏迷着,赵老师和赵雷都赶了过来,看着仅仅过了两天却变得十分憔悴的赵蕊,一老一中两个人悲伤的不能自已,反而是赵雷的妻子还算清醒,见我和陆虎上来,立刻走到我面前道谢。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硬是要塞给我和陆虎,却被我拒绝了。
“事情还没处理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赵蕊,等她醒了之后联系我吧。”
我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家人,尤其是他们越是表现的悲伤,对我越是感恩戴德,我越是心烦。
从钱薇薇和我的交谈来看,这件事完全是这群年轻人胆大妄为咎由自取,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
可就像钱薇薇说的,她只是被裹挟着,因为害怕而不得不跟进去的倒霉蛋,如果她们也被盯上了,并且也有一死的话,她们的死,又该归结于谁?
是该怪自己交友不慎,还是该怪自己不该合群,就应该扔下他们直接下山,或是另找一片地方休息?
她只想和朋友们出去玩玩,谁又能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呢?
陆虎似乎看出我心情不好,过了一会也追了出来。
“怎么了天麟?你知道了什么?”
我摇摇头:“没事,只是心烦罢了,一个人待会就好了。”
陆虎想了想,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红钞塞进我手里:“我今天得陪着老师他们,你今晚对付一口饭,就当兄弟赔礼了,等这事儿结束后我再请你好好吃一顿。”
我笑笑,没有拒绝,目送他上了楼才离开了医院。
回到店里,葛建军和搬山虎竟然没走,一个躺在我平时休息的躺椅里,一个趴在柜台上,睡得正香。
开灯的光亮惊醒了两人,见我回来,他们顿时打起了精神。
“祖宗!你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