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长途辗转回来是要看这阖家欢乐？
丁霓心里自嘲的笑了声，冷淡的回过身，“我去看看奶奶。”
丁长华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来来来，你们都进来坐。”
他热情的虚伪，丁霓觉得这一场好似做梦。
房间里，张巧仙正在昏睡，不知道她来。
好在房间收拾的干净，她也干净。
丁长华应该没有苛待她。
她在静静的坐到床边，等待她转醒。
…
“你这女儿看着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厨房里，中年女人将刚做好的排骨盛起来，交给丁长华，神色有些不悦。
“你可答应了我老二结婚的彩礼你搞定的。”
“放心，就三十万，她还拿不出来吗。我可替那家人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她不给，我就让那家人给。”
女人点点头，端着剩余的菜跟在他身后出去。
“霓霓，你奶奶还得一会儿才醒，先吃饭吧。”
丁长华朝里屋喊道。
丁霓时差没倒过来，脑子还疼着，没心情跟他们吃饭。但看到门口巴巴望着她的小男孩，她蹙了下眉。
“姑姑吃饭。”
小男孩话说的很好，丁霓不好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轻轻点头，跟着他离开了房间。
餐桌上。
主位留着，显然是给她的。
丁霓没坐，淡道：“有事可以直说。”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丁长华伸手去拉她，示意她坐下。
丁霓躲开了他的手，“你我说的很清楚了，丁先生。有事请讲。”
丁长华脸上的笑容滞一下，敛回目光低下头。
“也没别的事，就是我跟你江姨都不容易，现在改过自新手里也没积蓄，你这小弟明年准备结婚，这结婚的彩礼、房、车……”
“呵……”丁霓嗤笑一声打断他，“我不是把默县的房子给你了？”
她扫一眼饭桌上年轻那对，整个人无语透了。
这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
“我怀孕了。”年轻女孩说，“总不能让孩子不明不白的吧。”
“所以？”丁霓不能共情她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毁了自己一生还想赖到她的身上这种做法，“生不起，趁年轻打掉好了。”
“你怎么说话呢！”中年女人不干了，“哪儿有这么恶毒的咒别人肚子里的孩子，小心你以后怀不上，金龟婿也不要你！”
丁霓斜睨过去一眼。
“小姐，少爷来电话了。”
为首保镖是迟慎的人，见院子里即将吵起来，及时打断。
丁霓冷眸扫一眼院子里所有人，踩着高跟鞋离开。
“霓霓，是霓霓回来了吗？”
张巧仙的声音嘶哑无力，在丁霓踏出院门那刻又将她拦了回来。
“小姐，四少会担心。”保镖出声拦她，“井少也会担心，还有您远在国外的外婆都会担心，别去了。”
这家人太会得寸进尺。
她不应该在让自己再陷进去。
丁霓拂拂手，想了想，还是说：“你跟我一起进。”
不管怎么样，带着他，也算给迟慎一个交待。她不能让他分心，更不能让井荣和两位老太太担心。
保镖受过专业训练，气势迫人，路过丁长华时，直接按住了他想起身的身体。
“你干什么呢！”年长那位年轻男人不满意了。
保镖淡定的斜过去一眼，“看你们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丁小姐的身份了，你们最好消停点，毕竟有些东西四少能给你们就能再收回来。”
他看向丁长华，“我说的对吗？丁先生。”
丁长华坐回了竹椅。
…
房间。
张巧仙虚虚耷拉着眼皮，听见脚步声，强撑着身子想起来。
她消瘦的已经不成人形，撑起身子这个动作她已经很难完成了。
“奶奶，”丁霓快步走过去，扶起她人，往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我回来了，您别着急。”
张巧仙无力的摇摇头，抓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才说：“回家了吗？”
回到她原本的家了吗？
过回她原本璀璨耀眼的人生了吗？
她很想她，她知道吗？
“回了。”丁霓握住她的手，“您别担心，我很好。每个人都更好。”
“嗯……”
一个字，她拖着一口绵绝的气，用了不短的时间，反握住她的手，“奶奶，奶奶就等你了。”
“你要离这个家远一点。”
“霓霓，出国吧。”
“让你哥哥送你出国，出国。”
“你爸爸拿走了你哥哥给的支票，别、别信他。”
“咳……咳……”
张巧仙咳出两口血，握紧了丁霓的手，“霓霓，一定要走，一定要走。咳……”
一口血染到了丁霓身上的白色大衣。
她懵了。
张巧仙很想再摸摸她，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握着她的手也一点点松开。
“霓霓……囡囡……”
“原谅、原谅奶奶……原谅…原谅……”奶奶吧。
形同枯槁的手从丁霓手中滑落。
她愣在了原地。
“妈——”
“小姐——”
…
迟慎还是从欧洲动身返回了。
张巧仙的丧事是井荣从市里赶来处理的。
丁家亲朋不多，但左邻右舍总归是要请的。
丁霓在灵堂跪灵，面无表情的。
从张巧仙去世到现在，她滴水未尽，也没有说一句话，像极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井荣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虽然说这件事迟早都会发生，但他做不到跟她说没关系。
那是无私的护了她十年的人。
也算亲人。
“霓霓，去吃点东西，好吗？”
井荣怕她拖垮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
见她没有反应，又说：“迟慎在回来的飞机上，应该快降落了。”
丁霓依旧没反应。
井荣拧了拧眉，干脆同她一起跪下。
迟慎到时，风尘仆仆。
清晨的丧乐还没开始，安静的院落里只有零星几个酒席店主带来的帮工正在备菜。
他踏进院落，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在灵堂里跪着，毫无生气的背影。
“霓霓。”
他快步走过去，朝着张巧仙的照片鞠一躬，直接将跪在冰凉瓷砖上的人抱了起来，没一点规矩。
丁霓偏眸，凝他好几秒，奋力挣扎，“你放开我！我在给奶奶守灵！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