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一辈的情怨有点了解,知道他当年给他母亲看的是迟父,两边都没意思便没成,现在要是知道两人的关系,还不可劲把两人往一块送。
他不满意。
“是男朋友。”丁霓不觉得对外承认她和迟慎的关系有什么问题,不解的看井荣一眼,解释道,“因为要发展感情,所以就从华参离职了。”
井荣:“……”
张河清微诧,眸底有些精亮,“你眼光还不错。”
丁霓着实是第一次听见有长辈夸赞迟慎,诧异到不知道说什么。
“他虽然性子混蛋点,但是个实打实的好孩子。”张河清说,“你要少听外面那些人瞎说,他是他爷爷亲自教导出来的,总不会差的。”
“他确实很好。”丁霓浅笑着说,“您要见他吗,他正在后院休息。”
张河清轻点一下头。
“还是别见了吧。”井荣说。
他看他就晦气。
音未落,迟慎恭敬的声音就从后院传来,“张老。”
井荣睨过去一眼,见人恭恭敬敬的从廊下走过来,端着一副谦和的作派,直教人把前夜的饭恶心出来。
“有女朋友的确不一样啊。”张河清感叹道,“带霓霓回家给你爷爷瞧了吗,你们两家的缘分,三代了依旧是斩不断,真有天赐良缘。”
迟慎从丁霓往前院去就醒了,自然听到了井荣的话。从没想过她竟会是名家遗失的女儿,他现在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要跟井荣呛起来。
还问候了他的爸妈。
虽然现在看起来丁霓没有回井家的打算,但井荣插手了丁家的事,明显是不想让她流落在外了。
真是头疼。
“还没有。”迟慎应道,“她同意,随时都可以。”
井荣不屑地冷哼一声。
下一秒,他被丁霓踢了脚。
“……”
迟慎挑衅地看一眼井荣。
下一秒,他被丁霓拧了下胳膊。
“……”
张河清因为有课,在御景园待的不久,指点完丁霓一些药材的用量后,被迟慎安排的人送走。
药堂安静,只有泥炉上的药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丁霓原本想井荣讲讲迟慎这次的功劳,还未开口,就被井荣抬手打断。
他瞥了眼迟慎,说:“你跟我出来。”
迟慎安抚的捏一下丁霓的手,跟着井荣离开了后院药堂。
廊下拐角。
井荣第一次心平气和的递给迟慎一根烟。
“你应该听见了吧。”
井荣燃了烟,平静的说,“霓霓的身世。”
迟慎把玩着指尖的烟,漫不经心的,“我就说你不会为了个女人插手丁长华的事。原来是这样。”
一个眼神,迟慎都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按理说迟、井两家没有利益交织,小一辈的感情问题不应该被人插手。
可显然他不这样想,他就是想让两人回归各自的正轨。
“我们两家的人没缘分在一起。”
井荣很平淡的说,“所以,为了大家都好,尽快跟霓霓分手吧。她是我们井家三代唯一的女孩,你玩儿不起。”
“呵。”迟慎不屑地嗤一声,“什么时候你脑子也这么理想化了,井少爷。”
“霓霓的过去你并不了解。”井荣说,“虽然你帮她拿到了和丁长华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但是你并给不了她安全感,她需要的是一个新的温暖的家。她自幼就被丁长华家暴打骂,以你的脾气,难道你不知道,霓霓其实内心是怕你的吗?”
迟慎眉一蹙,“你说什么?”
“霓霓很讨厌有暴力倾向的人。”井荣说。
他从第一次见丁霓,他就感受到了。当时他太着急,出动了太多保镖,还留着络腮胡,那模样一看就跟黑帮老大一样。
她害怕的。
是从心里溢出来的恐惧。
迟慎沉默。
难怪每次会颤的那么厉害,难怪喜欢蜷在他怀里睡,抓着他的衣服就很难松手。
“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井荣说,“换个人玩儿吧。”
他喜新厌旧的程度谁不知道。
“霓霓我要带回家。”
“如果她离得开我,请便。”
迟慎转身,随手将烟丢到垃圾桶,朝药堂唤道,“霓霓,走了。”
丁霓从药堂跑出来,见他面色有些苍白,拿上风衣跑过去,说:“我想去看奶奶。”
迟慎接过风衣穿上,点点头,“跟你哥再见。”
丁霓怔一下,瞟了眼他的脸色,说:“我没有想瞒你。”
觉得力度不够,她又说:“我也是刚知道,并且没打算回去。”
丁霓牵住他的手,说:“你别生气。”
“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
“很多时候。”
迟慎无奈勾唇,心里很是自责。原来他给她留的印象,竟然跟井荣说的一样。
“那我改。”迟慎说,“你喜欢哪种?盛泽那样?”
“不用。”丁霓握住他的手,甜甜的弯唇,“反正我也不怕你。”
“真不怕?”
迟慎觉得她这张小嘴是越来越甜了,“不怕每次还躲。”
丁霓被他这口无遮拦闹得愣一下,赶忙踢他一脚,“你要点脸。”
她的耳朵不争气的红了,好在藏在卷发里,没人能看见。
“走了。”迟慎带着丁霓错过井荣时,第一次温和有礼的打了招呼。
“霓霓。”井荣蹙眉。
“我去看奶奶。”丁霓说,“明天一早来。”
“今晚回井家住。”
迟慎能下定这个决心,全仗着她差他多少以后怎么也得连本带利的给他生十个八个小朋友。
否则管他谁家的女儿呢。
她只是他的女人。
“啊?”丁霓懵了。
迟慎又重复一遍:“晚上回井家住,总得陪老太太吃个饭。”
“那你呢?”丁霓觉得他们还没到把对方带回家那一步。
至少现在不行。
“我回趟老宅。”
他得回去给她求一个名份。
可不能白白浪费身上这点伤。
丁霓点头,看向井荣,“我去医院看完奶奶再去,嗯?”
井荣很诧异迟慎会松口,轻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才去给井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去医院的路上。
丁霓不懂迟慎态度为什么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你跟井大哥到底谈的什么?”
总不该是发现她是井家的小女儿后,就准备用这种体面的方式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