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荣上门当贴心哥哥是在中午十二点半,手里大包小包的,就怕怠慢了自己这失而复得的小妹妹。
昨晚井家临时召开了全家会议,井荣已经向全家宣布了丁霓的身份。井家他这一辈人丁兴旺,到他这里已经排行十二,迎回唯一的小公主这件事当然得好好筹备。
最好是今年过年前就能接回来认祖归宗,让他们真真正正的过一个团圆年。
可是!
防盗门打开,井荣脸上和煦的笑容僵住。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战火一触即发。
“你别凶他。”丁霓在厨房就听到两人的声音,赶忙擦着手出来,将迟慎挡在自己身后,看向井荣,“有什么事?”
井荣眉一蹙,“他怎么在这里?!”
“他……”丁霓忽然被人管,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就想解释。
“关你屁事。”迟慎拉过丁霓的手,就想关门。
井荣一手掌住门,“霓霓。”
“啊……”丁霓烦了,侧身给他让开一条路,“进来吧。”
“丁霓!”
“好了,回来再跟你解释。”
丁霓抱住迟慎腰,推着人往里走,“别生气了,再生病我心疼。”
迟慎冷哼一声。
午餐丁霓加了双筷子,虽然气氛不够融洽,但还好两人都给她面子,都在吃。
“几点去御景园。”井荣率先问。
“去什么去,她还要照顾我。”
“她需要自己事业。”
两人又要吵起来,丁霓赶忙往迟慎唇边递了颗虾仁,说,“我带着他,行吗?”
她望向井荣,淡淡的,“我保证他不闹,他腰上有伤,我不放心。”
“一大男人,一点破伤能死了?”
井荣不屑嗤道。
迟慎想讽回去,丁霓赶忙拧住他的腿,睨过去一眼。
“吃饭,还得上药呢。”
迟慎冷哼一声。
御景园后院药堂多了把软乎乎的躺椅,摆在廊下,一旁还放着热茶和精致的茶点,就差三根香把人当祖宗供起来了。
井荣特别不齿迟慎这种吃定了他妹妹心软的作派,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霓、霓霓。”
前厅有人找,张和小心翼翼,步履轻轻的来后堂喊人,声音压的低微,生怕扰了昨天那位准备放过烧了她们这里祖宗,
“指名、道姓、找你。”
丁霓应了一声嗯,转身跟井荣说:“你别打扰他睡觉,他昨晚发烧了。”
井荣眸色一冷,“什么时候跟我回趟家,各家的叔叔婶婶哥哥们都想见见你。”
丁霓转弯的脚步一滞,默了默,将他带到角落,小声说:“我还没跟迟慎说,而且。”
奶奶还在医院,她不能放任不管。
“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她朝他轻轻点头,“抱歉。”
“丁家那边已经没事了,霓霓。”
井荣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丁长华已经被狠狠教训过一顿,晾他也没胆子再干什么。至于张巧仙,医生说时日不多。
“我没有让你抛弃张奶奶,只是想让大家都见见你。”
丁霓沉默。
少倾,她说:“我先去前厅。”
她还没做好突然有这么大一家家人的准备。
像梦一样。
等她冷静冷静再说吧。
…
前厅。
来人是那位老教授。
老教授穿着唐装,仙风道骨,精神抖擞。
丁霓看见他时微诧一下,心里感叹一声迟慎的速度,快步迎过去。
“张教授。”
“你…”
老教授上下打量一眼眼前杏眸明亮、容姿清雅的人,微蹙蹙眉。看见井荣出来,稍稍敛去疑惑。
“我是井奶奶的徒弟。”丁霓颔首道,“您有事可以跟我讲。”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张河清没兴趣收外门弟子,虽然他们这行是没什么歧视的,可是终归不如应届的大学生心思干净,好教养。
丁霓怔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乖乖道:“金融。”
沉默。
尴尬。
丁霓甚至在他的微表情里品出了两分无语。
“所以那小子吹的天花乱坠,给我献了个学金融的,你认识药材吗?”
张河清无语透了,“我上次这么无语还是上次。”
“……”
“御景园药房的都背下来了。”丁霓说,“基本医学常识正在学。”
张河清面不改色,“多长时间能跟上我的节奏?”
他不是不喜欢刻苦的学生,只是他马上就退休了,何必为难自己,颐养天年不好吗?
“您退休前。”丁霓说,眸光坚定。
张河清沉默。
“张老,霓霓是我妹妹。”
井荣声音不轻不重,但足够张河清听见。
沉默的人闻言抬起那双温煦眸,“你该知道你们井家除了你,我是谁也不愿意见的,更别说收徒了。”
井荣自然知道。
当年他妈妈是他最优秀的徒弟,他还是他父母的证婚人,但后来爱徒早逝,也就是看在他这个孩子的面儿上他才只是次次回绝他们的邀请。
他原谅不了他们家把他那么好的徒弟逼到那种境地。
他原本看上的就不是他父亲。
井荣走过去,浅鞠一躬:“那就请您收霓霓为徒,让她继承我们母亲的遗志。”
张河清眸色微紧,“什么意思?”
“亲妹妹。”井荣说,“刚找到,当年是我父亲的错,我代他向您道歉,也会向我母亲道歉。”
难怪。
张河清见丁霓第一眼只觉得熟悉,虽然五官不像,但举手投足散发的气质像极了他的爱徒。
“验过了吗?”张河清问。
井荣点点头,“验过了,您不用担心。”
张河清卸下一口气,拍拍丁霓的肩,“明天一早来医大,给你点东西。”
他心里难受多年,现在突然又有了新的盼头,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你带我去看看你做的东西,你妈妈当年在这方面的造诣是我这老师都比不上的,我看看你有没有遗传到什么。”
丁霓立即惊喜的点头,引着他去后院。
“对了,怎么认识的迟家那小老四,他可不像会给人说好话的人。”
张河清只是随口问问,没在意她的答案。
“他是我之前的老板。”丁霓说,“现在是……”
“朋友。”井荣抢先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