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是他女儿,你亏了。”丁霓失神的说。
迟慎微怔。
下一秒,丁霓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脖子,哭了出来。
“迟慎,他把我卖了。”
对丁长华,丁霓是什么感受?
她不清楚。
可能碍于血缘,她有段时间也总劝自己,那是自己的父亲啊,是自己的亲人,她已经长大了,他不会再对她怎么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走到这一步。
就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儿吗?
她也不想的啊。
“为什么我不是他的女儿。”
丁霓钻牛角尖了,在男人怀里抽泣着,不让他走。
“迟慎,如果我是他的女儿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迟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他一辈子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碰上过这种事,他劝不了她想开一点,但他知道的所有事里。
她没有错。
她不能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她不是丁长华的女儿其实算更幸运,那样法律程序上会更好走一些,盛泽也可以少一点麻烦。
丁霓哭着哭着没声儿了,迟慎低头看一眼,见她晕过去了,拧了拧眉将人打横抱起来,离开衣帽间。
丁霓发烧了,三天三夜的烧着。
第四天人才稍微清醒一点,迷茫的睁开眼睛,看见手里抓着的一块衬衫布料,怔了怔。
房间里很安静,楼下也没什么动静,想来是没人。
她躺着缓了会儿,撑起身子,木愣愣的往浴室去。
宽镜里,丁霓着实被里面的倒影吓了一跳。
双眸无神,眼眶下一片乌青。脸色惨白,原本红润的唇瓣也失了血色,看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她凝着自己好一会儿,自嘲的笑一声。
怎么还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这不是有病吗。
捧了捧冷水泼到脸上,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打起精神来啊,丁霓!
洗干净自己,她下楼在厨房好一阵翻翻找找。好在家里冰箱会有人定期送时令蔬菜水果来,丁霓想喂饱自己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太过认真,她没注意到远处会客厅里低声交谈的人们。
等端着红糖鸡蛋羹转身,正好和迟慎四目相对。
迟慎上下打量她一眼,微微蹙眉,“还发着烧了,不知道披件外套?”
挺凶的语气的,吓得丁霓一颤,脑子也连带着不好使了。
“我饿了。”
迟慎抿唇,几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东西,把人抱到高脚椅上坐着,脱下夹克裹住她瘦弱的肩。
“还吃什么?”
这句倒是挺温柔的。
丁霓摇头,“谁来了。”
“盛泽。”迟慎柔声说,“来送东西。”
“断绝关系的协议吗?”
丁霓现在已经冷静了,也想明白了。丁长华从来没把她当成女儿过,他做的这么绝,她也没必要再对他心软。
“嗯。”迟慎勾起她耳边的发别到耳后,“他亲自去办的,还算顺利。”
“亏死了。”丁霓说,“你也是舍得花钱。”
“给你花点钱算什么。”迟慎揉揉她发顶,“反正兜兜转转也是流到华参名下。”
丁霓思考了下他的意思,抿了抿唇,“他还在澳城?”
迟慎眉梢一挑:“不太清楚。”
丁霓明白了他的意思。
澳城,一个一夜暴富的地方。
小富变大富,丁长华这种贪欲迷心的人,就算有了一个亿的身家也不会收敛,只会越陷越深。
丁霓有些担心奶奶那边。
她现在缠绵病榻,如果知道丁长华闹出的这桩烂摊子,怕是……
…
医院。
张巧仙正靠在床头休息,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霓在病房外站了会儿,没有进去。
“丁小姐,你来了?”
护工端着水盆出来,差些跟她撞上。
丁霓轻嗯一声,走进病房,苍白的脸艰难的溢出几分笑容,“奶奶。”
她的声音依旧温软,但始终带上了几分疏离。
不可否认她养育她成人的大恩,但现在她也亲手将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火坑。
丁霓不知道怎么平衡这种心情,坐下时,脸上的表情微僵。
如果是对付外人,她可以一直虚伪宠辱不惊,但是对上自己最亲的人,她心里是绷不住的。
张巧仙没有应,好半晌才回头看她一眼,浅浅一笑。
“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小迟?”
“当然是来看看您。”
丁霓端过床头温水喂她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只说,“不来看看您我不放心。”
张巧仙摆摆手,“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忙你自己的事去吧。总请假也不好。”
“我准备辞职了。”丁霓说,“我对华参已经没价值了,不能再死皮赖脸的待下去了。”
“那你跟小迟……”张巧仙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了。
“随缘吧,我们总不能永远在一起。”丁霓语调怅然几分,也更加释然,“能在一起一段时间已经是老天眷顾了,他是我的贵人。”
她跟迟慎总会有个结局。
他已经帮她孑然一身了。
总不能一直拖着他,他总有结婚的那天。
张巧仙抿了抿唇,似乎想劝她多想想,但还是没说出口。
她说:“你大了,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丁霓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陪她中午吃完饭走的,临走时,张巧仙拉住了她的手。
她说:“霓霓,你爸爸总归是你爸爸,要是奶奶不在了……”
“您胡说什么呢。”丁霓觉得自己心狠了,打断时心被狠狠的剜了一下,但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她和丁长华已经没了父女缘分了。
“您会好好的,医院这边不用担心的。”
她给她掖了掖被角,抽出了被她握着的手。
丁霓去了御景园,连着烧了三天,浪费了她很多时间。
井荣不在,但似乎打过招呼了,每个人都认识她,但每个人都没打扰她。
后院的药堂安静,丁霓按着井老太太给的食谱鼓捣着平肝熄风的药膳,没有发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人。
“啊——”
丁霓回身去拿东西,被井荣吓了个结结实实。